若说没有怨愤,这是不可能的,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大哥和三哥都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抱怨现在的日子过得憋屈,大嫂和三嫂也说了,从前四哥在位时,赐下的那些值钱的产业,基本上都被朝廷收回去了,王府的日子看似风光,实则有点儿虚浮了。
更可气的是,太后时常训诫二位嫂子,喝骂那是常有的事儿,做王爷做到他们这个份上了,大周朝历史上都少见呢。
陈煜真的怀念了,怀念从前父皇还在人世的时候,怀念自己的四哥陈夙做皇帝时对他们兄弟的好来。
人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要有对比,才知道谁对自己好。
陈煜有点儿后悔了,后悔四哥傻了后,自己欺负他了,后悔自己在他面前说过那些大不敬的话了,他决定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四哥,别的不说,就冲着他从前把自己当兄弟的份上,也应该照拂一二才是。
“娄副统领,我家夫君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你瞧瞧他被王爷揍得有多惨,瞧瞧……鼻青脸肿就不说了,身上全是暗伤,王爷哪里是教训,简直就是要我夫君的性命,我可怜的夫君啊……。”于氏说到此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扬手指着永宁王陈煜背后的云桃道:“小贱人,****,还说你没有勾引我夫君,你现在就是勾引了王爷给你做主,简直是没天理了,老天爷若是还长眼了,就一道雷劈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吧。”
围观的众人皆窃窃私语起来。
这于氏骂人骂的实在是难听,都和泼妇骂街没有什么区别了,让在场的众人十分不齿。
“我家那婆娘骂人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可也没有这么刻薄,张口闭口都是贱人,****的……,人家一个绣娘,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能这么骂呢?“
“说的是啊,也太刻薄了……。”
“呸呸呸……还侯门小姐呢……说话真是难听……。”
“我家那丫头若敢如此丢人现眼,老汉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于氏才不觉得自己丢人现眼了,她从前还在侯府里就是这样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若是不厉害一点,她和母亲早就被姨娘和庶妹们生吞活剥了,最后总结了一个经验,鬼怕恶人。
她出嫁后到了吴家,正因为平日里厉害,嘴皮子不饶人,三个嫂嫂都好好的供着她,不敢和她争夺管家之权呢,如今不过是些贱民的混话,她可不会放在眼里。
“小贱人,你别跑。”于氏见云桃在永宁王的护送下,要进锦绣阁了,立即冲了上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劲儿,竟然一下子撞开了永安王,扬起手就在云桃如花般娇艳的小脸蛋上抓了长长的一道五指印儿。
“啊……。”云桃措不及防,发髻也被于氏揪住了。
众人哪里想得到,于氏一个侯门嫡出的小姐,吴家的媳妇,竟然跟泼妇一样上去打人,所以一开始皆是一怔,待回过神来时,云桃的脸被抓伤了不说,头发都被揪下了一小把了。
“泼妇休得猖狂。”陈夙双眼通红,一下子就推开了于氏。
他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也不知道于家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生出这么个泼妇来。
“永安王打人了,永安王打人了……。”于氏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大喊大闹起来。
“副统领,怎么办?”跟着娄贺来的武将看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脸纠结的问道。
“派人去上报京兆衙门,请府尹大人前来吧,这事儿不是我们京畿卫能够办的了。”娄贺摇摇头道。
他是武将,但是他脑子不笨,更不是一根筋的人,今日之事,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之间的争斗,他们京畿卫实在不适合掺和,至于吴世俊……一个纨绔子弟而已,实在不成,赶出京畿卫便是了,不过……碍于他背后的吴家,到底要怎么处置,还得问过统领再下决定。
就在娄贺派人去报官时,人群之中又主动分开了一条道来,梁芜菁在四大丫鬟以及十余个护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梁芜菁今儿个穿了一身碧蓝色的衣裙,在炎炎的夏日里看着格外清凉,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特别是在日头下晒了好一会的众人,都觉着一瞬间就有一股清泉流入心中。
不久前,她刚刚用过无膳,正准备在屋内走动片刻,整理整理一些古书就去小憩片刻的,哪知道碧云突然来报,说云桃在锦绣阁出了事儿,管事的派人来请父亲。
梁芜菁当时就大惊失色,一般出了事儿,都是来请大掌柜的,怎么会请父亲前往呢?
她只是思虑了片刻就明白了,应当是得罪了达官贵人,就算请了大掌柜的去,人家也未必会买账,只能请父亲出马了。
梁芜菁猜测,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想着父亲和母亲已经歇下了,而且父亲这些日子繁忙,这两日好不容易得空,可以休息休息了,这样的事儿实在不用麻烦父亲,更何况云桃是她收留的人,云桃出了事儿,她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所以就亲自来了。
临走时,她怕事态无法收拾,特意让人去叫了府里的护卫头子田三,让他带了十多个好手跟随自己一块前来。
让梁芜菁没有料到的是,她尚未靠近,就瞧见云桃被人给打了。
一向护短的她自然很生气,只是面上丝毫瞧不出来而已。
“小姐……。”林管事正查看着云桃的伤势,就瞧见自家小姐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只要小姐来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