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都生气了,再来找妈妈有什么用?”
康康哼哼了声:“要是爹爹生气了,那我就把妈妈带到爹爹面前,跟爹爹说,那不是我的错。”
筱雨故作嫌弃地挠了挠康康的咯吱窝,笑道:“坏小子,把妈妈推出来。”
康康憋着笑直躲。
母子俩回了去,楚彧和谢明琛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他们在说的是几年前那场平州的时疫。
也正是因为那场时疫,谢明琛方才离开了京城,去了平州,从此后和筱雨再没有见过面。
“疫病刚开始时凶险,之后能够控制下来,便也没有那么令人紧张不安了。”谢明琛微微笑着说道:“那会儿北方大旱,北汉遭了重创,想要越过于大晋边界抢夺粮食,却又遭到了守关大将的拼命抵抗,北汉汗王也因此心力交瘁而亡。北汉王庭经历了足有两三年的风波,方才安定下来。”
“此事我倒是未曾听说。”
“西岭闭塞,大晋的消息都透不进来,北汉就更别说了。”谢明琛略微点头。
楚彧略皱了皱眉,道:“北汉王庭居于北汉草原深处,倒是不容易接近。”
他看向谢明琛,问道:“那如今,北汉的继任汗王怎么样?”
筱雨心中一动,和康康坐了下来,也仔细听着。
谢明琛道:“北汉的继任汉王是个年仅几岁的幼童,北汉的一应事务都是由北汉的王庭摄政王所掌控着。这位摄政王也是在那两三年北汉王庭的争位风波中最后胜利之人。”
筱雨心知谢明琛说的便是曹钩子曹录。
不过谢明琛和曹叔几乎没有交集,自然不会知道这位北汉摄政王和她的关系。
楚彧略感惊讶地问道:“既是争位风波之中的最后胜利者,为什么他没有继任汗王之位,反而让一个幼童即位?”
谢明琛道:“现在的北汉汗王是北汉摄政王的侄子。北汉王庭大概是有这方面的规定,那摄政王似乎有大晋的血统,他即便争夺了所有的权势,也因为血统不纯而不能继任汗王之位。”
谢明琛一笑,道:“不过,我想对那位摄政王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北汉王庭整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坐不坐那个位置,倒在其次了。那汗王才几岁年纪,如那摄政王用点心,既可以将之培养成人才,也可以将之养成一个废物。”
谢明琛这话说得在理,小孩儿若是从小就教他吃喝玩乐,让他玩物丧志,今后他即便长大了,也已经没有了和那摄政王争夺的可能。
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康康却是开口道:“小孩儿就不能有出息吗?谢叔叔,我也是小孩。”
谢明琛一讶,顿时对康康笑道:“可是你和北汉汗王不一样。你有父母双亲悉心教导,将来定然是西岭的明君。但北汉汗王的父母双亲都已过世,摄政王虽是他的叔父,却也也可能对他不好。他的命运是不定的。”
康康抿了抿唇:“既然是叔父,怎么能够害他呢?”
这般天真的问话,顿时让三个大人都沉默了。
在孩子的世界里,亲情是很神圣的。有血缘维系在一起的人,就应该互帮互助,互友互爱。
但是在大人的世界里,亲情也可以是拿来利用的工具,如果有威胁到己身利益,亲情也可以被毫无留恋地抛弃。
筱雨不知道曹录面对那北汉汗王时,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无论曹录是要立他,还是要废他,筱雨也都不能置喙。
那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筱雨低首顶了顶康康的脑袋,笑着说道:“别人我们管不着,康康相信爹爹和妈妈会努力把康康培养成一个有出息的小孩,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