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年的光阴了,从她来到这儿的第一日起,她就一直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和她一样的人。
扈三弯告诉她的这个消息,让她震惊,更不能置信。
可是仔细想想,扈三弯说的的确很对。
筱雨也是见过南平侯爷的,虽和他没有更深的接触,却也零星地觉得,这位侯爷要么是深藏不露,要么便的确是个好人。
筱雨不由又想到了听到的有关南平侯爷的传闻。
说这南平侯爷不近女色,有些仙风道骨了。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近身,坊间百姓多有谈论,说南平侯爷的妻子很可怜云云。
扈三弯说的这事,正好可以解释南平侯爷为何“不近女色”。
盖因他不是从前的南平侯爷,而现在的南平侯夫人,原本该是他的嫂子!
筱雨虽然没有见过辛柔,但从曹钩子和扈三弯都堆他评价颇高上来看,辛柔虽然柔弱,但的确是个铮铮男子汉。让他“睡”自己的嫂子,他心里的坎儿定然是过不去的。
所以他这些年来清心寡欲,连女人都不碰……
筱雨想到这儿,倒吸一口凉气。
扈三弯见她不语,唤了她两声:“筱雨?筱雨!别是被吓到了吧?”
筱雨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道:“没有,我刚才只是在想,听三弯叔的口气,似乎是相信了他说的话了?”
扈三弯点头,叹道:“他说得有理有据,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可是我就是有些……”扈三弯顿了顿,为难地看向筱雨:“我就是有些接受不了……你说,哪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三弯叔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妖物?”筱雨低了声音,问道。
扈三弯却是摇头:“那倒也不至于……当年,我和二哥的感情最深,这些年来我也总是希望二哥还活着,只是在我的认知里,这毕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谁知道……这愿望竟然成真了。二哥活着,总比他死了好,我是不习惯……他顶着南平侯爷的躯壳,做我的二哥。”
筱雨缓缓呼了口气,沉吟一番说道:“依我看,三弯叔还是先不要妄下推断。”
筱雨正想要想一个理由出来,扈三弯却先接口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南平侯爷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情况也是有的,对不对?”
筱雨愣了一下,不明白扈三弯的意思。
扈三弯却是自顾自地道:“我也这样想过,他或许是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以前在洗马帮的时候,帮里有一个兄弟便是这样。那兄弟平常大大咧咧,十分不拘小节,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受了刺激,他整个人就和平常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平常他很粗犷,可一旦受了刺激,竟然变得有些……有些娘娘腔。可是他娘娘腔的时候,不知道他大大咧咧时发生过的事,他大大咧咧的时候,我们同他说起他娘娘腔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他又完全不相信。”
筱雨顿时瞪眼道:“对,双重人格!”
“我不懂你说的‘双重人格’是什么意思,但如果是帮里那个兄弟那种情况,那是不可能的。”扈三弯摇头道:“他和二哥虽是兄弟,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也没有同样的相貌,况且二哥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这南平侯爷可是京中。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吧?”
筱雨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南平侯爷以为他是二当家,这是他从主人格中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要具体解释可能有些复杂,总之就是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二当家……”
“我明白,但就因为这样,更不可能。”扈三弯认真道:“他没有和我、大哥在一起待过,不可能知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牵强地认为这些事情都是二哥告诉他的,这也是站不住脚的。”
“怎么站不住脚呢?如果是二当家告诉了他,他记下来,将这些记忆中的主人公换成自己,他也可以很自然地复述那些场景,不是吗?”
扈三弯摇头:“筱雨,二哥不会背叛我和大哥的。他和南平侯爷隔着他们各自不同的娘,不可能成为亲密无间,彼此毫无秘密的兄弟关系。二哥对我和大哥,远比对南平侯爷这个名义上的兄长要信任和依赖。”
扈三弯顿了顿:“至少,二哥不会告诉南平侯爷,老大真正的身份。”
筱雨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本想问曹钩子是什么身份,却是忍了下来。
曹钩子无疑是北汉政权里比较重要的一个人,只是他甚少谈及此事,筱雨便也不在意,从未问过。她自认和曹钩子、扈三弯是不打不相识,能结实在一起,也是江湖儿女,有缘聚便总有一日会散。
扈三弯说的这个理由,筱雨能接受。
辛柔这个二当家,听起来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洗马帮二当家,和扈三弯、曹钩子称兄道弟。
能得到曹、扈两人的认可,辛柔绝对不是一个人品欠佳之人。筱雨相信他不会对南平侯府中人透露洗马帮的底细。不管怎么说,洗马帮对他,总比南平侯府对他要好。
那么,这位南平侯爷,真的是那二当家辛柔了……
筱雨还是有些愣愣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扈三弯深呼吸了一下,道:“这个事儿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儿找你说说,总算是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