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尽碎!
残瓷锋利,割破越凉醇的手掌。青衫女子抚心皱眉,瓷器方成,半刻尽毁,不吉。
说不出她为何难受,越凉醇望着指间浸出的鲜血,神思飘摇。记忆里,有那么一位女子,曾细心温柔的待她,金发蓝眸,是她再也忘不了的感动。
也不知活人墓里,她过的还好?是否每日每夜还是靠了霜梨棺聊以度日?这世上,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就像是寒夜里两个互相取暖拥抱的人,唇亡齿寒,哪个不好,都会让对方陷入孤苦,从此孤身一人。
“青横。”她念道,记忆像是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越凉醇还没有入影煞楼,步黎也还是她的师傅。为证明自己剑术已经足以出走江湖,越凉醇找到步黎,去讨师门任务。四个纸团里,从步黎手里,越凉醇抓中的是前往漠北的线路——诛杀沙漠之舟,沙里行。
沙里行,久居环池,盗贼出身,因其轻功卓绝,在漠北行走如风,时人也称其,沙漠之舟。
接了任务,越凉醇赶往漠北环池,三天三夜,终是找到沙漠之舟,两人一战,越凉醇一剑穿心,沙里行负隅顽抗中,自己左肩也吃了他一掌。
遭遇风沙,负伤的越凉醇差点死在荒凉的沙漠。
所幸,这世间还有这样一名女子,那女子,生在活人墓,以阴魂为伴,玉棺坐床。越凉醇在漫天风沙里落入的正是通向活人墓的路,不能说她不幸运,在熬不住的最后一刻,遇上了在墓中闲逛的女子,金发蓝眸,玉棺而立。
青横。
女子细心为她洗净伤口,小心翼翼的包扎,为还恩情,越凉醇陪她在阴风穿梭的活人墓里生活了一月。
越凉醇初见活人墓,初见青横,颠覆了以往对世间的认知。活人墓里生人葬,九州阴魂孤魂藏。孤魂藏,于是,她又忍不住对青横生了怜悯。
青横率真,不染世间的诡诈。
玉棺后人,活人墓机关,一个月里的时间里,她并没有瞒着越凉醇。一间石室,两张石床,通的是她对越凉醇明镜单纯的心。
越凉醇闭口不提活人墓,不提青横,就是在入了影煞楼,接了十二美人图的任务后,也不容许自己打活人墓青横的心思。她维护青横,不光是为了救命之恩,也是对命里孤苦人的感同身受,同为沦落人。
“活人墓,你已经太苦。”越凉醇有感而发。
花溪望着青衫女子割破手掌浑然不觉的样子,回过神来讥笑,“越姑娘无情,这幅悲天悯人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越凉醇抬头,面无表情,“五日将到,段衍生带不回长生根,你还是多为你家公子提前默哀吧。”
五日将到,段衍生仍未归。
“日头下山,第四日就过去了,活人墓凶险,兴许段衍生早就死在墓中,花溪姑娘有时间嘲讽凉醇,不如早做为莫言欢戴孝披麻的准备。”
一席话,说得花溪颜色尽失。怒瞪了越凉醇,“段城主五日不归,花溪势必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日日守在你身边,明杀不行,暗杀也成。
越凉醇笑道,“你别忘了,出自影煞楼的是凉醇,不是姑娘。”她缓了一缓,故意说道,“何况,我可不想与你殉情。”
“你!”花溪被将了一军,大骂,“无耻!”
越凉醇神色平静,“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谢无药从山下归来,两人针尖对麦芒,不由得好笑。转而恢复正色,偷偷的在越凉醇耳畔低语,越凉醇脸色煞白,堪堪站稳。
红了眼眶,“怎么会如此。。。。”
“楼中传来消息,漠北活人墓尽毁,段衍生四人不知所踪。”
那么,青横,呢?
青横在哪?
山中无日月,活人墓几日,段衍生不知,外面的江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越凉醇回到影煞楼,禀明当初始末,莫言欢一事,段衍生离城,影煞楼主大悦!重罚萧天伦,任命越凉醇为影煞楼新一任大尊主,继续掌管天杀令。
十二美人图的消息天下皆知,云桑藏宝图,人人都动了念头,影煞楼见缝插针,不断有人因争夺藏宝图而死,十二美人图天下满天飞,辨不清真伪,想得到云桑宝藏的心,占据上风。
云偿站出来说话,声音太小,江湖太吵,没有人听她说的。司徒正名急着打听段衍生的生死,江湖之事,他低沉了眸子,呈递请柬一封,相邀言王,觉王,机关门一叙。
相思堡和红豆坊派下人手去镇压,调查此事。这一次,江湖就像一锅煮沸的肉汤,美人图就是有心之人洒下的肉,谁都想加足火把把肉煮的又香又软,于是,沸腾,一时也消不下去。
段衍生几人疲于奔命的在荒漠追踪纳兰红裳的下落,漠北一行,为的就是长生根,还有一天的时间,没有长生根,莫言欢死,云桑乱,这是绝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荒漠里,找到纳兰红裳,桓侍卫带了五百禁卫军站在女子身后。
敌众我寡,云商狠狠的瞪了女子一眼,“想不到,你竟然是北离长公主,纳兰红裳,是我小看了你!”
流苏看向段衍生,眉染怅然,是不是,你一早便知?
一早便知,却死命相护。
纳兰红裳强言笑道。“你们这是要与我为敌?”
你们,你。
段衍生拔出惊世剑,眼睛生疼,对着纳兰红裳一字一句的说,“言弟不可不救,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纳兰红裳回眸,掩了心痛,“各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