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雍非常清楚,那个混混似的小明星会以一种怎样的语气说出那句“要学会尊重前辈”。
但听苏清河这么一讲,他又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总之,”他不想继续将时间浪费在那种不起眼的小角色身上,干脆地转换话题,问起了他那凄惨的记忆训练进度,“乔瑟夫今天怎么说?”
“他说要重新制定我的训练计划,以及今天没有作业。”他淡淡说着,语气里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
皇甫雍成功地被他这样的语气给欺骗,下意识接口道,“第一阶段通过了吗?”
“没有通过,”苏清河立马就否定了他那微末的希望,“乔瑟夫先生认为继续目前的训练也不会有效果,所以要调整我的训练安排。”
皇甫雍闻言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果然见他没甚表情地看着前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面临的是个大问题。
“你知道演员记不住台词会很致命——是吧?”他忍不住地开口确认道。
“知道。”
“但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
“是的。”
苏清河答完了这句话,就闭上了嘴。
皇甫雍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并不是个问句,于是只能进一步追问道:“为什么不担心?”
“只是一种尝试失败了而已,又不是否定了所有的可能性。”苏清河淡淡解释道,“而且就算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关系。”
“我只需要比其他人,更努力就行了。”
——更努力就行了。
苏清河一直是这样坚信着,也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从很久之前,他对物理着迷的那一天开始。
而现在,他所着迷的事物已然发生了变化。
但他依然是他。
皇甫雍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那股信念,脸上跟着浮现出一点笑意,而后又很快消失不见。
“明天上午开始你第一节仪态课,记得穿些舒适合身的衣服。”
苏清河点头。
“那么现在,我们先去剪头发。”皇甫雍随口说着,手上握着的方向盘转了个向,拐上了城市主干道。
别看他说得轻松,实际上这才是他给苏清河制定的日程表里的重中之重。
从签下苏清河的那一刻起,皇甫雍就已经对他那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杂毛产生了极大的意见。
但他熟识的造型师之前去了宁夏出差,于是只能放任苏清河顶着那一头糟心的头发直到今天。
苏清河不懂这中度强迫症病人的心情,只管盯着前方说“好”,摆明了没把头发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半个小时之后就被人给强势终结了。
“ood!”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脚踩一双深灰帆布鞋的中等个子男人。
在看到苏清河的第一眼,他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陈可先生,”站在他身前的皇甫雍已经朝着对方走了过去,脸上也带起了一点亲近的笑意,“大忙人啊,约了这么久才能得空见您一面。”
被他叫做陈可的男人却只是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越过了他,朝着苏清河走了过去,嘴里还在念叨着类似“这可真是暴殄天物”一类的句子。
苏清河面无表情地被他盯着,直到对方伸出手来想把他额头上的碎发都给推到脑后去时才略略后退了一步,闪过了他这突兀的举动。
“这位先生,”他慢吞吞地开口,声音里没有一点常人会有的惊怒,“您能离远一点么?现在的距离太近了…我觉得有些不适。”
“离远一点?”陈可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看你的头发,那是人类会选择的发型吗?——而且你这么有魅力的长相,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他一边问,一边就伸出手去摘人眼镜外加把那一头乱毛往后捋,“——而且就这种造型,皇甫雍你也能忍?”
这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对着被他略过的皇甫雍大喊了。
“不能。”皇甫雍好脾气地耸了下肩膀,“他就交给你了,给他好好打整一下——时间不要太长,控制在三个小时之内吧,我还要带他去买几件能穿出门的衣服。”
“衣服?”陈可不屑地皱了皱眉头,提高嗓门喊了一句,“sandy!”
一个穿着深色正装的长发美人从不远处的助理台后站了起来,“我在。”
“让eai今年的秋季款,还有围巾手表等相应配饰。”他十分随意地用手臂在苏清河的胸间和腰间围了几下,“衬衣41-42,裤子40-42,外套54-56。”
“是的,boss。”美人声音清亮地答应了,刚一坐下就拿起了桌上的座机拨通了电话。
“不愧是ken。”见他有了将苏清河从头到脚重新装扮的念头,皇甫雍也就不再与专业人士争夺这份艰巨的任务,随口夸赞了一句便退到了一边。
他们俩的这一连串举动,在苏清河看来,却是完全与自己没关系的。
所以他耐心地等两人都闭了嘴,这才又退了一步,好脾气地对着这位正在摆弄他头发的男人发问道,“请问,能把我的眼镜…”
“闭嘴。”陈可竖起食指往唇边一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点,“…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
五分钟后,陈可的工作室外。
一个穿着水蓝色紧身裤的男人领着人推来了整整一架子的秋季男装。
“ken?”他小心地敲了敲门,“我是eason啊,我给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