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法太糙。”卢景批评一句,然後对延香道:“比他更狠的手法我会五百多种。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没杀他。”延香哭得梨花带雨,泣声道:“他自己去挖墓洞,结果中了秽毒。等我们找到他,就已经死了。”
“他什么时候找到你们的?”
“好几天前,天快亮的时候。”
“他说了什么?”
“没有……呀!”
程宗扬在她另一侧的麻筋上一扣,延香身子瘫软,柔美的肢体像缺氧的鱼一样在席上抽动,半晌才哽咽道:“真没有……”
“他身上的东西呢?”
“我们没有碰他身上的东西……不要!”延香尖叫一声,“他撞了鬼煞,没有人敢碰他,我们只把他挖出的洞填上了。”
“他埋在什么地方?”
“上汤,桑林里面……”延香抽泣着说了方位。
卢景反复问了几遍,确认无误,才与程宗扬并肩离开。
“我去上汤。你去金市,看住那个胡琴老人。”
赛卢竟然死了,而且还是盗墓时发生意外,被人随便埋在野外。手中本来就不多的线索又断了一条,胡琴老人虽然是个言语不通的瞎子,也是目前唯一的指望。如果他再被人灭口,线索就彻底断了。
“成。”程宗扬一口应诺,“我在金市旁边的落脚点等你。”
卢景身形一闪,倏忽掠过土墙,接着一路穿房越脊,往西边的雍门掠去,朦胧的夜色,身形宛如一缕轻烟,转眼就消失不见。
程宗扬按了按腰间用来摆样子的短剑,像汉国士人一样昂首挺胸,步履从容地朝金市走去。
空气中传来一丝波动,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後。程宗扬头也没回,“颍阳侯有异动?”
惊理道:“没有。”
“什么事?”
惊理与罂奴不同,她出身于龙宸的杀手,很少会主动现身。她此时出现,多半有什么事情。
“你们刚走,朱大侠就派人把那些游民都杀了。”
程宗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惊理。
“他们把人分别叫到旁边一处宅院里,先动手杀人,然後把尸体砍去首级,扔进一口枯井。”
程宗扬完全没想到朱安世下手如此狠辣,竟然在城中杀人越货。
“他们刚开始动手,似乎很匆忙的样子。”惊理道:“奴婢不知道那个叫延香的女子主人是不是有用,要不要救她下来?”
“废话!”程宗扬毫不迟疑,转身掠向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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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延香双手捆在一处,嘴巴被塞住,白裙上沾满血迹,惊恐地瞪大美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逐一死在刀下。
第十四章 生死命耳
朱安世负手立在院中,脸色阴沉,眉角的刀疤微微跳动。他几年前犯过一樁大案,被官府通缉至今,不得不隐身陋巷。谁知今日竟有人摸到他藏身的赌场。朱安世能藏匿至今,本身在洛都的势力也盘根错节,很快有眼线透出消息,却是这些游民走漏了风声,被人盯上。
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走漏消息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朱安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查清他们是否冤枉。几个游民而已,乾脆杀光,免得後患无穷。
手下迅速收拾细软,备好马车。朱安世盯了那些游民一眼,然後登上马车,吩咐道:“收拾乾净。”
程宗扬赶到时,马车已经绝尘而去,院中只剩下两名大汉负责收尾。他们把死者的头颅砍下来,装进麻袋,尸体扔进一口枯井。即使事後被人发现,这些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也只会成为无头悬案。
当一名汉子提着带血的长刀过来,延香眼中只剩下绝望。那大汉冰冷冷看着她,然後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撕。延香引以为傲的胸跳了出来,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大汉张开手掌,朝延香胸抓去。
忽然一条身影从檐上掠下,一脚踹在那大汉颈侧。(《 et=〃_blnk〃》.lwe)那大汉被踢得身体旋转过来,头下脚上,一头撞在阶下,顿时昏迷过去。另一名大汉刚把最後一具尸体扔进枯井,闻声立即拔起长刀,喝道:“谁!”
那男子没有答话,只低头看着延香。与他目光一触,延香立刻认出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刚刚生出的希冀彻底绝灭,绝望重新爬上心头。
程宗扬俯身想拉起延香,忽然心生警兆,身体拼命一斜。间不容髮之际,一支匕首贴着颈侧飞过,弯曲如蛇状的刀身击中阶上的青石,溅起一片石屑。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过土墙,他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铁铸的面具,宛如一尊充满杀气的魔神,挥刀朝程宗扬劈来。
程宗扬还未站稳,便一手探入怀中,擎出珊瑚匕首,旋身格住长刀。臂上一沉,一股真气狂涌而来,程宗扬瞬间估出对手的修为,斜身卸去力道,左腿铁鞭般甩出,踢在那人肋下。
“篷”的一声闷响,那大汉身形一晃,挥出的长刀偏到一边,将阶下昏迷的汉子拦腰劈开。
血肉横飞间,程宗扬抱住延香一滚,避开刀锋的范围。
墙头人影耸动,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纷纷跃入院中。那些黑衣人默不作声,散发出逼人的杀气,显然是手上有不少人命的亡命之徒。朱安世那名手下只是寻常的江湖好手,不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