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度终於明白过来,王丞相和谢太傅对宋军入境毫不在意,竟然是腾出江州的土地,让宋军与匪寇斯杀。震惊之余,王文度脱口道:「那伙匪寇究竟是何人?」
「还能有谁?」
说话的却是周仆she,他一口饮尽樽中美酒,然後呼了口气,「岳武穆,星月湖余孽。」
「呯」的一声,王文度肘边的小几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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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从浮凌江上岸,江畔已经有马车等候,车夫戴著斗笠,看上去有些面熟。程宗扬也没在意,把被褥裹著的贱人塞到车里,自己乘了匹马,返回城中。
已经过了申时,程记粮铺还未曾打烊,门前的水牌上标著每石四百铜铢的价格,阶下停著几辆载满粮食的大车,祁远正和一名客人在店内商讨价钱。
程宗扬朝他作了个手势,让他接著谈生意,自己从侧门进了院子。
院内堆著新购来的粮食。易彪在看守放钱的仓房,他拉了条长凳坐在门前,见到程宗扬只是点头致意,报了平安,并没有起身。
秦会之迎出来道:「原以为公子昨ri就回来的,却等到今ri。」
程宗扬边走边道:「路上长伯跟我说了。王团练那边情形不好?现在是什么说法?」
秦会之苦笑道:「正是没有说法,在下才觉得事体不妙。王少爷自家不慎烧著衣服,又被家仆波上灯油,才酿成大祸,此事香竹寺大门前几百人都看得清楚,王团练自然无法委过公子。但王少爷出事的由头,却是公子身边那位美婢。王团练明面上无法委过,暗中迁怒定是少不了的……」说著秦会之住了口。
程宗扬瞧出异样,「怎么?他想找我麻烦?」
「我私下找过王团练的管家打听,他言语中透露,王团练知道是少爷调戏公子的美婢才出的事,在家里大发雷霆。」
「朝王少爷发火?」
秦会之摇了摇头,「是朝公子发火。那管家说,为著一个奴婢酿成这等祸事,直接打杀了便是,公子如此护短,好不晓事。公子若不舍得杀,就送到府中伺候少爷,事平了再还给公子。」
程宗扬火冒三丈,「放屁!」
秦会之从容道:「在下知道公子定是不肯的。昨ri开市,我找牙人买了两名出se的婢女。公子明ri赴宴,我便把人送去。」
程宗扬暗道:不如把卓贱人送给他,凭卓贱人的手段,要不了两ri就弄死那小子!但这事程宗扬只是想想,自己也没有当真。
「息事宁人也未尝不可,王团练若是接了,往後两不招惹。拉他下水的事,不用再提了。」
「是。」秦会之顿了顿,然後道:「还有件事,孟团长派了人来。」
程宗扬立刻站了起来,「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秦会之道:「并不是什么大事。是鹏翼社的车马行到筠州开了家分号,昨ri才租下铺面,来了十几个人。」
「来的是谁?」
那名车夫走进来,摘下斗笠。程宗扬看了半晌,才从他眉眼的轮廓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叫道:「俞子元!怎么是你!」
「程少校。」俞子元行过礼,笑道:「在下的易容术还过得去吧。」
「什么时候化妆成个娘儿们让我认不出来,那才叫本事呢。」程宗扬笑道:「江州那边恨不得一个人切成两个使,孟老大怎么舍得派你来了?」
「来的就我一个,其他都是从其他分社调来的兄弟。」俞子元笑道:「如今筠州生意好,换了筠州车马行的招牌,来赚几个钱。」
程宗扬一听就明白,鹏翼社被宋国盯上,社里的星月湖旧部大都去了江州,孟非卿怕自己人手不够用,暗中派了人来,换了名字在筠州开了家分社,一是方便自己行事,其次也是给自己安排一条後路。如果放在以前,自己会觉得孟老大过於小心,现在自己与云家安排的王团练结了仇,倒要佩服孟非卿的谨慎了。有了这些得力的臂助,自己更多了几分底气。即使与王团练翻脸,自己抱著金铢逃命,谅他们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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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本来只够五六人居住,自己房里已经有了小紫和梦娘。这会儿又多了卓云君和申婉盈,哪里还有住处?申婉盈还好说,卓云君那贱人却是时刻不容她脱离自己的视线,绝对不能把她放到外面。眼下不是找房子的时候,程宗扬便让她们两个打了地铺,又在房内拉了道帘子。不是把她们两个隔开,而是避免被外面看到。
秦会之买的两个美婢留在牙人处,准备明天赴宴时直接带去。程宗扬打定主意没有去看,免得见著了心软。如果因为王团练坏了自己的大事,江州之战拖延下去,死伤的可都是自己的弟兄。孰重孰轻,自己还是清楚的。
吃过晚饭,程宗扬坐下来,开始看这两天的帐簿。城南的粥棚和知州滕甫的赞许,给自己带来不少方便。筠州人都知道程记粮铺的东家仁义,收粮价格比别处高出许多,买粮又是施粥行善的好事,颇有几个大户人家来卖粮,这两ri已经收了近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