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来的旧家,家里基本原封未动。公婆家房子小,他们回来还住旧家,有时董兴宇嫌办公室乱也回家睡觉。院门,屋门都锁着,等进了屋胡彩彩一颗心落地了。董兴宇在家住着,床上被子没叠,桌子上堆着方便面和碗筷,一套平日穿的西服扔在沙发上,不知穿什么出去的。
胡彩彩开始收拾,越收拾活儿越多,整忙活了一天。晚上又上街买菜做好了饭,董兴宇还是没回来。往南岗的家打电话也不在,胡彩彩猛然想到大概是跟车走了。李学红匀给她家的三台“太托拉”一辆也没闲着,都雇了司机往北京那边拉煤。平时兴宇没有工夫跟车,司机说多少就是多少,兴宇早就想亲自跟车跑一趟摸摸情况哩。胡彩彩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拍门声把她惊醒。睁眼一看已是第二天清早。又是一阵拍门声夹着董兴宇的叫声,胡彩彩跳下床冲出屋开了院门。院门外,满脸满身都是煤黑油泥的董兴宇吃惊地看着妻子,胡彩彩只穿了件内裤,脚上也没穿鞋。董兴宇赶紧进院关上了院门。
“你咋来了?”
“你死哪儿去啦?不回家也不打电话,你想把人急死呀?”
看那架式,要不是嫌他满脸的油泥,胡彩彩真能狠狠抽他俩嘴巴。董兴宇心里一热,要不是自己这一身油包,他早把妻子抱起来了。
“你哑巴啦?上哪儿去了?”
“我跟车去廊坊了……”
“用你去?看你滚得那一身!你真不打算在绥泰干了?”
“我想看看跑一趟究竟能落多少……”
“你不是早算过了?公家车不能挣你的车就能挣啦?”
“能……”
说话中间俩人早进了屋,董兴宇说了个“能”就一个劲笑,胡彩彩看他笑得有名堂,忍不住问:“到底能落多少?”
董兴宇掏出一厚摞大钞放到茶几上,胡彩彩看着发愣:“这些……都是这一趟挣的?”
董兴宇站在当地想找个地方坐,胡彩彩从床底下拉出个板凳。董兴宇坐下说:“我说你算,看看有多少?”
胡彩彩找来纸笔,董兴宇说她算,除去煤款,煤检费,罚款,过路费,过桥费,油款,饭费,最后剩下两千六百,这就是这一趟的盈余。
胡彩彩吃惊道:“咋剩这么多?你原来算不才刚一千吗?”
董兴宇说:“要不我得亲自跟着看看哩?出入太大了,就说超载罚款,要票二百,不要票悄悄塞给警察五十一百就过去了,三台车省多少?还有过路费过桥费,要票一个价不要票又是一个价,又能省两三百。跟人不跟人大不一样!我要跟着跑,一趟两千六,一个月就算十五趟吧,一年下来不得四五十万?”
胡彩彩张着嘴两眼发光,好一会儿才说:“那……你打算跟车了?”
董兴宇说:“我打算自己顶一台车,省下一个司机一个月又是两千多。咱不跟,司机说啥就是个啥。怨不得学红发财哩,咱这三台车弄好了一个月还几万哩,他十二台车得多少?就是咱这三台车,干个两三年这一辈子也够花了。我也给你买别墅买小卧车,省得你天天羡慕人家学红。”
胡彩彩确实羡慕李学红,常说啥时候能过上李学红那样的日子活一年也值了。那时不过是说说,可现在梦想已不再是梦想,梦想正在变成能摸得到的希望,奇迹的降临竟然这么简单,简单得让她不敢相信。
“你数出两千六存了吧,剩下的放好,我明天还走哩。”
胡彩彩没有去数钱,从衣柜里找出替换的衣服装进塑料袋递给董兴宇说:“快去洗澡吧,脏鬼!”
董兴宇洗澡回来已近中午,胡彩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倒了半杯酒。她把董兴宇换下来的油包泡在洗衣盆里,董兴宇等她进来才端起酒杯。
“你先喝一口我再喝。”
“为啥?怕酒里有毒?”
“不为啥……想让你喝。”
胡彩彩直视着董兴宇的眼睛,接过酒杯一口喝去了大半,脸上顿时艳若桃花,董兴宇把她抱住了。
“急啥?不能等吃了饭……”
董兴宇不由分说把胡彩彩抱到床上,胡彩彩说:“窗帘还没拉哩。”
董兴宇拉上窗帘回来,胡彩彩已tuō_guāng了盖上被子,董兴宇扒光衣服钻进被窝抱住光溜溜的胡彩彩,胡彩彩看着他猴急的模样笑了。
“车上熬了一夜还不累?”
董兴宇手忙脚乱顾不得说话。
“不嫌累就来吧……”胡彩彩躺平,岔开两腿挑衅地看着丈夫。董兴宇觉得还不行,趴在妻子小腹上疯狂地吻那个地方,终于有些亢奋,然而刚进入阵地就不行了,他把全部的意念和力量都往那里集中还是无济于事,那里仿佛没有了神经毫无反应。他懊丧地要下去,胡彩彩却抱住了他。
“兴宇,跟你说件事,”胡彩彩没有一点儿埋怨责备,董兴宇觉得意外。
“康经理找你哩,那天黑夜大概一夜没睡,没洗脸没刮胡子就往这儿跑,回去就找我跟我说你回来一定告诉他,我看康经理那个样心里真不好受。”
董兴宇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胡彩彩又说:“我看康经理说的是真话,他是真不想让你走。”
董兴宇说:“已经闹成这样了,我没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