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知道这个男人就是白云初的话,他们宁愿翠幽一生青灯古佛。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那个男人伤愈走后,小妹便只剩下相思了,从不儿女情长的小妹,却也开始手不释卷这些子酸诗醋文,那一手簪花小楷也越来越规整,日日都命人朝京师送。
从此卓远亭中多了一抹身影。
从前的成靖之,今日的林月翠幽跖。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绝不会走成靖之覆辙,但是翠幽,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沉沦进去了,今时今日你想走出,谈何容易?
付出的真心,哪里是轻易可以收回的?
尤其还是这样的一个骄傲倔强的林月翠幽?
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听见夜半无人时候,二姊压抑的哭声和叹息。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这个什么都没有做,却轻易俘获他两位姐妹的男人。
……
如今,这个时候,终于做了了断,但是他却轻松不下来,他隐隐地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了断,而是一个开始。
林月族走向覆亡的开始。
而且还是他阻挡不了的一场覆亡。
他的林月族,他的家人,他所拼命维护的所有所有,都开始分崩离析。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像个局外人。
可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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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乐文轻轻拆开了信封,那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玄黄的纸,寥寥数字,字字句句都让林月乐文心悸不已。
她的指尖开始发凉,她握不住那张纸,等到那张纸落叶般飘落到脚边的时候,林月乐文这才清幽地叹息出来。
“哎!”
翠幽,你这又是何必?
你这样的聪慧的女子,竟然也如此妄言生死相随,轻许此生不悔?
……
白云初从朝中回来就,便就听着家中婢女匆匆禀报,说是夫人已经大半日不曾出来,也未曾进食了。
“谁又惹了少夫人?昨儿少夫人不是还好生生的吗?”白云初一边换衣服一边蹙着眉问道,“必定又是你们这起子不中用的竟伺候不好少夫人!你们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
他素来是心平气和的好性儿,但自从林月乐文入府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脾气开始“蹭蹭蹭”地长了起来,倒不是林月乐文是个惹事儿的主,他就是见不得林月乐文的眼泪,但凡是林月乐文一蹙眉,一叹息,他便就少不得坐立不安起来,且他偏又是个坐镇指挥惯了的大将军,哪里懂得如何安慰这温香暖玉?每每这时候自然是手足无措,自然了,便也就少不得对府上的小厮丫鬟撒气。
那小婢女瞧着白云初皱眉,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少爷维护少夫人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前几日小厨房的芳儿不就是因为一个不小心将凉了的羹汤误送进了少夫人的寝室,便就被少爷罚跪了一整夜,这时候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
小婢女赶紧跪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道:“启禀少爷,奴婢日夜跟在少夫人左右,不敢邀功但是也绝不敢怠慢少夫人半分,只是进入晌午,有封从江南送过来的信送到了少夫人手中,少夫人瞧了那封信之后,人就开始不大好了,怕都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吧。”
白云初一怔,正在扣腰带的手也跟着一顿。
必定是因为林月翠幽的缘故。
白云初抿了抿唇,将腰带扣好,烦躁躁地一脚将面前的三斗柜给踢了个底朝天,靴子被洒出的水溅湿了,那小婢女赶紧找来锦帕要给擦拭,白云初烦躁躁的挥挥手让那小婢女退下,然后这才急匆匆朝后院走去。
因为林月族有嫁人女子不得面见外姓男子的族规,所以白云初特地将后院做他们新婚之所,加上林月乐文又是最喜欢清净的,所以自出嫁后,便也甚少出这后院,如今又身怀六甲自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都躲在深闺做些针线,要不然就是养些花鸟虫鱼,虽然白云初日日少不得跟她嘀咕,让她多出去走走,别闷坏了自己,但是林月乐文也就是嘴上答应,其实并不愿意出门,白云初便只得嘱咐自己的小妹白程程常常过来与林月乐文作伴,如今就连他也是除了上朝,甚少出府,尽量多陪在爱妻身侧,连父亲白济昌也不止一次暗示白云初,不能娶了媳妇儿,就放着军中事务不顾,白云初也只是唯唯称是,并不甚放在心中。
如今天下大定,他门白氏一族一跃成为皇族之外的第一显赫贵族了,他的大姊如今是后宫炙手可热的贵妃娘娘,他的父亲是朝中百官之首,而他又开朝三大将之首,这样显赫的白家,是尊贵无双的,也是岌岌可危的。
成靖之其人,冷静克制,成熟内敛,能屈能伸,文武全才一身胆,在性格秉性上,成靖之其实是
与白云初十分相似的,所以白云初多少能够忖度出成靖之的心思,这个时候,成靖之需要的是一个明哲保身知进退的白家,而不是一个功高震主的白家。
白家的一门荣耀都是成靖之所赐,自然成靖之也有随时收回的权力。
今日在朝堂上,成靖之确定了出征匈奴的诸将名单,作为开过三大将之首的白云初,却并未入选,这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惊,面上却都不动声色,白家在朝中在军中的实权,实在是太大了,也是因此才得到成靖之的倚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