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气暖了,慕容微雪愈发没个忌讳,倚在窗前,坐在蒲团上,手拿一本《诗三百》在看,其实这本书早就看了许多遍了,慕容微雪不过是信手拿来,随手翻着,一边偷偷瞧着成卓远,她很喜欢这样静静地和成卓远独处。
成卓远本是坐在软榻上的,但后来却忍不住也取了一只蒲团坐在慕容微雪身边,一边剥了葡萄皮,送到慕容微雪嘴里,笑问:“看什么?这样用功,这么半天也不理朕,难不成微雪想当女状元不成?”
“臣妾才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别人看书或许是为了功名,但臣妾却一定不是,”慕容微雪一边笑着,一边倚到成卓远的怀中,一边轻声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当真是荡气回肠。”
成卓远环着慕容微雪,一边取了那书放在地上,一边亲了亲慕容微雪的唇,那上面还有葡萄甘甜的味道,成卓远少不得辗转几番,惹得慕容微雪哀哀告饶,成卓远这才放开,一边又笑道:“朕竟不知道,朕的德贵妃竟又这样的拳拳之心,若是微雪是男儿身,天池必定多了一位金戈铁马的大将军。铪”
“我才不要当什么大将军呢,”慕容微雪撇了撇嘴,一边道,“朝中多将军,必定是因为社稷不稳,社稷不稳,则战事频繁,战事频繁,则百姓不安,百姓不安,则危急朝野,所以当将军未必就是好事情。”
成卓远一怔,他只知道慕容微雪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但是却不知慕容微雪胸中竟有这番丘壑,不由得刮目相看:“微雪所言极是,治国之道凡有三,一则国泰民安,二则少起烽烟,三则知人善任,微雪竟一句说中了两点,不知道要比那些子酸腐老臣还有鲁莽武夫要墙上多少倍。”
“臣妾有罪!竟妄言朝政!请万岁爷降罪!”慕容微雪这才心下一禀,赶紧就要跪地叩头,却被成卓远一把搂入了怀中。
“朕在外乃是君王,但一入初雪殿便就只是你的夫君,你跟夫君说些知心话,又有何罪?”成卓远柔声道,一边点了点慕容微雪的额头,道,“对了,今日朕收到左将军上的折子,左将军在折子上还提到你。骟”
“哥哥都说了些什么?”慕容微雪蓦地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成卓远含笑道:“左将军让朕带他给你问好,说你身子弱,每到换季时,必定要生病的,让你好生珍重。”
“难为哥哥这样记挂臣妾……”慕容微雪少不得唏嘘不已,三年未见慕容南风,她自是知道慕容南风对于自己一意孤行嫁给成卓远耿耿于怀,但不想慕容南风竟然如此记挂自己,心里面少不得高兴又酸楚。
成卓远忙掏了锦帕给慕容微雪拭泪,一边安慰道:“好好的倒惹你落泪了,如今左将军虽然在先前杀敌,但到底是左将军,不必亲自挂帅,自是安全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且左将军有十分骁勇善战,凯旋而归也是迟早的事,微雪你该替左将军高兴才是。”
“是,臣妾应该高兴,”虽是这么说的,但是慕容微雪的眼泪却是怎么忍也忍不住,最后便猫一样窝在了成卓远的怀中,一边絮絮叨叨着,“从小就属哥哥最疼我,父王总是忙,就只有哥哥陪着我,陪我玩,陪我读书,陪我学琴……如今想来,哥哥当真是疼极了我的,只是我却每每惹得他生气。”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眼泪细细地流,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作为天子,他自是没有这等胸襟看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落泪,即便那人是她兄长也不行,成卓远脸色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发火,但到底一出口声音还是柔和的:“快别哭了,你不是也给左将军做了冬装了吗?这种兄妹情深,本是好事,怎么到引得你落泪了?”
“那臣妾明儿就加紧给哥哥做冬装,一早送到哥哥的手里,哥哥瞧见必定欢喜。”慕容微雪破涕为笑。
成卓远瞧着慕容微雪明艳艳的笑脸,心里面却有些沉,闷闷道:“你倒是日日记挂着哥哥,竟也不想想朕?”
慕容微雪一怔,再一瞧成卓远一脸的不满,随即忸怩道:“臣妾倒是想着给万岁爷做冬装的,但是宫中的规矩,天子的一应穿戴服饰都有内务府……”
“不管,朕就要你亲手做,你这样好的女红巴巴地给哥哥做,倒把朕这个夫君落在一旁,实在不像话,”成卓远撇了撇嘴,一脸孩子气,“再说那劳什子的规矩还不都是天子定下的,朕就是天子,难道朕的话就不好使吗?”
“好好好,臣妾这就给万岁爷去做!”慕容微雪瞧着成卓远一脸无赖相,心情也好,假装就要起身去。
“现在不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成卓远却一把将她拉在怀中,打横抱了起来,一边朝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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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兰亭殿。
前几日,赵丰源已然给赵兰儿取下了身上的夹板,经过这几日的适应,赵兰儿已然可以行动自如,只是仍旧不能到处走动罢了,从前卧床不起倒还好,现如今明明可以下地,但偏偏却被拘在兰亭殿里,赵兰儿自是心中不爽,且这段时日成卓远除了派人送些子珠宝补品之外,并未亲自过来探视她,赵兰儿虽然知道如今朝中大事儿不断,但心里面仍旧是不住抱怨成卓远,一边儿又是心急,好容易博得了成卓远的欢心,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卓远冷了下来,不过她倒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且今儿赵兰儿派人过去请成卓远移驾兰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