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这一站,足足站了四十多分钟,柳部长身居重位,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竟然能够空下这么长的时间來泡茶品茶,顾诏就知道未來岳父正在琢磨着点子难为难为他。
毕竟邢海滨是柳部长的老下属,有什么说的估计早就说了,柳部长也不是不知道邢海滨的能力,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还算是沾了顾诏的光,值得柳部长这么烹茶以待,说出去鬼都不信。
按说顾诏应该沾沾自喜才对,以他基层干部的身份,直接面见天都大佬,恐怕连岳海歌和顾浩然都沒有这个荣幸,但同时顾诏又感觉到丝丝的紧张,柳部长既然对他顾诏有了照顾,绝对不是看柳妍的面子,更加不是看他顾诏的面子,还是因为顾浩然的缘故。
新建地区,首府是重中之重,首府的经济和建设情况体现了整个地区的面貌,顾浩然身为一市之长,在天都关注的情况下做出的成绩必然入得了大人物的眼睛,在明面上,顾浩然属于岳海歌一系,等于挂上了老简家的标签,但在柳部长眼里可不这么认为,原因就在于顾诏和柳妍可是铁打铁的上下级关系,加上顾诏曾经帮柳妍解决过一些麻烦,柳部长是心知肚明。
对顾诏有了兴趣,顾浩然自然就进入柳部长拉拢的视线,柳部长研究过顾浩然,崛起的很有点传奇性质,当初在光北县几乎已经沒有人认为顾浩然可以起死回生,可偏偏结果大出众人意料,顾浩然非但洗刷冤屈,甚至还搭上了平国新这条线,一跃成为东湖官场新贵,就连平国新,也因为光北县的孤注一掷变成大有魄力的领导典型,直接转型成功。
柳部长越看越觉得这里面有门路,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后面都好像带着顾诏的影子,说出去当然让人笑掉大牙,市委领导竟然被初出茅庐的小子给左右了,很有天方夜谭的意思,当初柳部长也狠狠嘲笑了自己一番,可当他把顾诏的履历拿出來一看,还当真是眼前一亮。
小家伙能文能武啊,文的敢给平国新当幕僚,虽然在地委大院就呆了几个月的时间,但就是在那几个月里,平国新结束了稳扎稳打的作风,突然放手一搏贷款修路,从而带动全国范围内轰轰烈烈的修路工程,依柳部长对平国新的了解,若是沒有人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平国新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说不得后面也有顾诏的小动作;武的则顾诏敢以小小年龄统领正科级架子的公家企业朝阳机械厂,也是在短时间内将机械厂带出了新风貌,随后在河沟镇也是大展拳脚,仿佛只要有困难的地方把顾诏往那里一方,肯定有惊喜发生。
这么有能力的小家伙,在简随党下去的时候却放弃了大好的前途,转而前往维港,甚至由柳妍出面向柳部长求情,这不得不说是种奇怪的现象,柳部长浸淫官场数十年,怎么能看不出其中的味道,分明是顾诏和老简家发生了什么矛盾。
好机会,非常好的机会,若是趁机抓住了顾诏,那顾浩然还能跑到哪里去,官场上护短的情况很常见,别说是亲生儿子,就算是老部下都要尽量往羽翼下保护,更何况顾诏的能力还是很有料的,并且还被最高领导记住了。
内陆人多,有能力的人也多,但像顾诏这样的错综复杂的当真是稀奇得堪比国宝熊猫,然而,让柳部长下定决心挖墙脚的根本,还在于他在不经意间嘲笑了顾诏的小运气,却被女儿面红耳赤的辩驳了一番,这就由不得柳部长不重视了。
当初给柳妍介绍了不少京城的年轻人,柳妍却一个看不上,让豪门联姻的可能性变得微乎其微,谁想到下去走一趟,柳妍的心思好像已经放开了,跟顾诏的关系有些亲密,老柳同志不得不好好考虑其中蕴含的危险和机会了。
挖了顾诏,顾浩然也会贴近柳系,就算不投诚,最起码提拔顾浩然对柳系也是很有帮助的,再说了,如果顾诏在柳系这边,那么老简家的一些资源,或许还能通过顾浩然的手拿过來,这是很诱人的。
随后,柳部长又无意中在老孟家那边听说,顾诏跟孟如画兄妹关系也不错,连孟家大家长都对顾诏有些喜爱,这下子就更促使了柳部长危机感的产生,于是便不再犹豫,暗示邢海滨來天都的时候,把顾诏带过來。
现在顾诏就站在柳部长面前,站姿挺直很是不卑不亢,在那里闷声站了半个多小时,脸上依然沒有丝毫不耐的神色,下级官员见上级,要么诚惶诚恐要么谄媚如珠,这是官场常态,也少有领导因为这些个人小毛病而否定下属的能力,但顾诏未免也太镇定了一些吧,坐在他面前的可是堂堂正部级官员啊。
“年轻人,也坐下吧,站了半天怪辛苦的。”柳部长终于说了这句话。
柳妍冲顾诏摆了个鬼脸,表示第一关已经过了,顾诏点点头,表情很平静的说道:“谢谢柳部长!”
“哦,你认识我。”柳部长饶有兴趣的问道。
“……”顾诏顿时卡了下壳,哪里有这样的省部级大官啊,还会顺着下属的话往上爬,怎么带着一股子顽童的心思,他点点头,说道:“柳部长发表在报纸上的一些文章,我都认真研读过,对其中的一些真知灼见,很是佩服!”
“哦,你的意思是,只有一部分是真知灼见,另外一部分就有问題了!”
柳妍连忙冲着顾诏使眼色,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大炮呢,也不看看守着谁说话,就算柳部长当真是你的岳父大人,你说话也要小心,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