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小筑,环境优美,风景煞是怡人啊。小筑就建在湖边之上,芦苇飘荡,如世外桃源。
慕容予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态度,何沁阳厚着脸皮的随他进屋。
“哥,你回来啦……”里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冲来,面容清瘦,齿红唇白。走过来拉住慕容予的手,把脉。
“我没事。”慕容予抽回了手,冷冷的回。
这屋子好重的药味,浓得呛鼻。
“空布?怎么是你?”何沁阳错愕,今天真是走了什么运啊。
“何姑娘?”空布也是惊奇,看向慕容予,询问他是怎么把何沁阳带回来的。
慕容予闭目恬息,压根没打算回答。
“空布,真是有缘啊。想不到,你们竟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小弟弟,快告诉姐姐,上官逸是谁?是不是慕容七夜的孩子?”
“我……”空布还没回话,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过来。
“把她送到官俯,交给慕容白!”慕容予的声音毫无温度,甚至有丝空洞。
什么?
何沁阳转着圆滚滚的眼睛,“别……我不问了,我闭嘴!”
慕容予扫了她一眼,面无表面,起身离开,推开后院的一扇门,何沁阳顿时眼前一道艳红的晕光闪过……那是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蔷薇,红得艳丽,红得妖娆。
也不过阳一刹那,慕容予关了门,那灰色的衣家打过小木门,在上面刷出一道拒人于各里之外的冷情来……
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她如是想着。
几年没见,空布也长高了,身子也壮了些,再也不是光头,脸上的笑倒是少了。
何沁阳如一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他后面,看他晒药,尝药,煎药,就是不理她。
“空布啊……哦,不是,我要不要把你叫楼辰。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把慕容予叫做哥?还有……”
空布拿着一碗药,绕过她,径直朝屋里走去!
“嘿……”真是近朱者赤,近黑者黑。和慕容予在一起,人都变得讨厌了。
这应该是偏院,专门用为煎药的。栅栏上爬了一些牵牛,粉蓝色的小苞朵还未全开,有几个小架子,架子上全是晒干的药材。她不懂药,但看这架势,慕容予应该病得不轻。
她就坐在台阶上等,她总会搞清楚事情的。
不大一会儿,空布出来了。
走得很急,碗里的药洒了出来,他也没发觉。
“怎么了?他没有喝?”
空布把药倒入了一个木桶里,黑色的药立刻散发出一种很浓的苦味。
何沁阳皱了皱眉,看着空布却是怔在了那儿。
他白净的脸上煞白煞白的,好像是在恐慌某一件事情的发生。拿着碗的手,用了很大的力,以至于骨节发青发白!
“空……”
突然间,空布转身就走!
碗砰腾一下被他扔到了栅栏外的湖里,水溅起来打在牵牛花上,花朵摇摇欲颤,一半的茎已断就那么挂在枝茎上,掉不下来,却也再长不回去。
何沁阳愣得说不出话来……
迎来的是空布哐啷的关门声。
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慕容予病入膏肓没救了?
她站在那儿一筹莫展。须臾,才蹲下来继续坐着,等!
五天后。
那两人还真是奇怪啊……全天侯的也说不上一句话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慕容予气色依旧不好,消瘦的身子只觉一阵风吹来都要飘走一样。他走时正值清晨,清冽的风徐徐吹来,他的一头青丝朝一侧偏去,瘦得过份苍白的颈子,笔直的背影穿梭在一大片的芦苇里,显得很是娇小。他走得很缓慢,头挺起来看着前方,好像是精皮力尽的即将亡者,看到了一丝亮光,他拼命的想要去碰触……
何沁阳看着心头一酸,她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总觉得,他是在撑一口气……只要松懈一分,随时都会倒下。
“空布,这到底怎么了?”
空布紧绷着脸,眼眸低垂,似乎有了告诉她的意思。何沁阳紧神凝听……
然而他也只是把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走近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没有装衣服,反倒是一些字画文墨包起来。
“你回我一句话会死啊,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你能想什么办法?”空布淡淡的飘出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好吧。你装这些东西干什么,搬家?”
“拿去卖!”
何沁阳:“卖?卖……”
“给他收尸!”空布握着包袱的手一停,接着又恢复自如,背起包袱朝外面走去。
收尸?
何沁阳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空布脚步停了,头没回:“意思就是他要死了!撑不过今晚,你懂了?”
她怔愣在地!
空布走了。
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从前天开始,院子里的药材就没了,连煎药的炉灰也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慕容予也知道自己即快要死了。
那他还要出去?
走时那般绝决……
等等!
人之将死,他出去必然是去见什么人!谁对她那么重要?
忽然,呼吸急促起来!
她再也等不了了,追上慕容予!他走得慢,追上他很容易。她没有惊动慕容予,就跟在他的后面,看他步履蹒跚,看他心似归箭。
这段路他走得气喘吁吁,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