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勾勒简略,但人物神情体态逼真,直似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画中酣睡的老者庄周自然认得,正是猎梦族祖师庄周。这一幅画他是何其熟悉,画中的景象正和那块晓梦玉佩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放大了数倍而已,线条更粗犷,人物表情更粗疏些。
而这块玉佩,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
画幅之下有祭台,祭台上有未燃尽的香烛,看来木高峰始终没有忘记猎梦族人的身份,特地在这个密室设置这样一个祭祀的场所。
而木高峰带自己来这里,显然是想表明自己不忘本的立场。
果然,木高峰见庄周一直盯着画幅若有所思,心中大定。他上前几步,突然跪倒,口中说道:“高峰参见族长!”
这一声“参见族长”让庄周又惊又喜,不过,他心中明白,木高峰内心未必就真的认自己这个族长,只不过木高峰现在面临困境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淡淡说道:“木总,快快请起!这是怎么个意思,庄周我可担待不起啊……”
木高峰却跪在原地,双拳一抱,说道:“族长,恕高峰刚才不敬之罪,实在是因为咱们猎梦族人在世俗不可太过张扬,就连胡金忠和于伟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但高峰始终谨记自己是猎梦族人!那颜童却是我在俗世收的的女弟子,昨天夜里她胆大妄为,竟然伤了李更兄弟,真是罪该万死!我已经将她关押,仍凭族长处置!”
庄周心中悚然。这个木高峰果然非同一般。颜童明明是被他指使才敢来探底,没想到事败之后他立刻将颜童牺牲,丝毫怜惜维护之意都没有,要知道,颜童不仅是他的弟子。还是他的女人!
自成为族长之后,庄周也变得冷酷甚至无情,但木高峰此举还是让他心中摇头。
不过,只要木高峰能为自己所用,其他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庄周向尹季点了点头。尹季朗声说道:“猎梦族人叩拜祖师!”
庄周和尹季也立刻面朝画像跪了下来。与木高峰一起行三叩九拜之大礼。然后,站了起来。
庄周从怀中掏出晓梦玉佩,高高举起。尹季再次朗声说道:“晓梦玉佩在此,族长秉承祖师遗风,号令族人。莫敢不从!”
木高峰眼见庄周手中的玉佩,突然激动万分,喃喃说道:“晓梦玉佩……真乃天意啊!高峰,拜见族长!”说着,对着庄周再次叩首。
这才算是正式拜见了族长。
庄周也知道,他这个族长其实势单力孤,在俗世的号召力实在有限。就如木高峰,他显然是迫于形势才跪倒在自己面前。否则,以他在林城的势力完全不卖自己的帐,甚至叫人暗中将自己杀了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也不敢在木高峰太端着架子。
他和木高峰之间,说到底还是要互相利用的,是一场交易而已。
庄周现在倒是对木高峰究竟碰到了什么棘手之事而大感好奇。这一定是一件足以覆灭木高峰势力的大事,否则,作为林城地下世界的霸主,他岂会心甘情愿跪倒在自己这个势单力孤的族长面前?
不过。在这之前,庄周却有疑惑先要质问。
木高峰站起。毕恭毕敬地领着庄周二人在房间最东端的几张椅子上坐下。庄周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问道:“木师哥。你可曾听说沙城有无我们猎梦族人的势力?”
木高峰一皱眉,说道:“没有听说过……应该不可能!因为沙城离云梦山太近,族规里说的明白,不得在离祖庭近的地方发展世俗势力。其实,我在林城发展势力也并不太符合族规,何况是沙城……”
庄周点头道:“哦!那就奇怪了!那么,你听过常昆这个人吗?”
“常昆?!”木高峰失声叫道。
庄周问道:“你对常昆很熟悉?”
木高峰摇头苦笑道:“熟悉谈不上。我只知道他是沙城的一方势力,表面上做正经生意,实际上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沙城的黑道上也算是个人物。我和他也交往过几次,主要是生意往来。不过,前段时间他绑架撕票案发,居然没能逃出警方的围捕,被逮了个正着……”
他说常昆“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其实他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不过他说起来却没有一点尴尬,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真是一个正经生意人。
尹季笑问道:“那你知道常昆为什么被抓吗?”
木高峰道:“这个我却不知道,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难道,常昆出事,和族长有关?”他毕竟反应极快,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尹季点头道:“这都是族长运筹帷幄,巧设妙计。”
庄周说道:“这个常昆也不知道和俗世猎梦族人的那股势力有瓜葛,他派了一个叫黄传良的人到黄沙镇企图侵入我们梦中,结果……我们一直追查下去,才知道常昆是主谋,但是,在常昆的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这个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到林城,目的之一就是追查这个人,不知道木师哥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说着,目光灼灼直视木高峰。
木高峰心底一惊,知道庄周怀疑自己是那个幕后的人,急忙说道:“常昆此人心狠手辣,我与他虽然有生意往来,但我却从未发现他与猎梦族有关系,他似乎也不知道我来自云梦山……要是知道他包藏祸心,我就该早日除去他……”
木高峰此番话就是表明自己与常昆毫无关系,也不是背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