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思量再三,这事儿还得给妹妹妹婿通个气,毕竟与晋王府里扯上了干系,提醒一句也是必要。早做准备,才可防患于未然,想到之前单晏特意送来的京城舆图,忙不迭让人搬来了许多烛台,打算今晚再挑灯内、外两城,好好理上一遍。
别看给自己的舆图不全,可妹妹留下的厚厚一摞资料却是事无巨细,凡但关于二房手中铺面的是应有尽有。而且究竟是摆在明处,还是暗中悄悄掌握在手的,也都被一一标注了起来。
但此图的存在还不能让太多人获悉,自己这里除了贴身的护卫之外,其余之人便再无半个。书案两头各并排摆了一溜四盏,最外侧更是架着铜镜,用以聚光。这法子还是当初婍姐儿跟随姑母学医时,捣鼓出来方便夜间看诊用的,实际他也是心知肚明最大的用处,还是在夜间光线不足之时,缝合创口最是实用了。
按婍姐儿的话,就是为了夜里不伤眼睛,多费些灯油、蜡烛很是值当。今晚书房内旁人一个未留,自然还是用蜡烛便利些,被后面磨得光洁的铜镜一村,屋内还真亮堂了不少。
不过外头守护之人,反倒较之以往有添了两人,不是他郑清如太过小心,而是这时节又在京城之中,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若是这院子有暗室倒还罢了,可这明目张胆的翻看私绘的舆图,任谁都不会如此嚣张。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夫妻二人,此时尚未收到消息,却也正在为下一步的行动,低声商量着。
“你说二房那里再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们家两口子会不会跟晋王侧妃抱怨?”一边翻看着山庄春季的账目,一边面色平静的偏过头来问起身边这位。
对其并肩坐定这旁的单晏,却是勾了勾嘴角:“应当不会这般着急,他们再是心焦也无计可施,那位才是真正的只进不出!”
“貔貅!果然最是贪得无厌。难怪常听人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还真是一点没错,而且还是二房自己上赶着的!”说到这里,夫妻已是相视而笑。
“不过别看我家那位掉书袋二叔,难免爱冒酸气,可这骨子里的算计却是从来没停过。攀上了元后嫡子。可不单纯是为了等人家给条发财路,就算没有王府的主动相助,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也都是惯会看风向的,只怕不出几日就会有主动伸出援手,也是未尝可知。”
“嗯。倒是有此可能。”这位倒是从善如流,点头表示认同,顺势拿过手中的临摹舆图,已是低头指向了一处,追问道:“娘子以为若是我们在此,借着霞光阁的势力另辟一条街面,专为有意入京做买卖的小商号,可能寻到租户?”
“这里不是……。”舆图本是婍姐儿亲身绘制而成。漫说是这位所指的那张早已是深深印入脑海之中,就算此刻盲着点出具体所在她也能说出个大概来。
何况,对于霞光阁所在的这片。几乎集合了所有新近入京商号的街面,更可说是印象深刻非常。别看当初金东家是仿照着自己在渲州城中的改动而来,可那片街面到底占地更广,外加京城里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已可当得青出于蓝一说!
所以,婍姐儿是格外留心那片。也在情理之中。此刻被单晏直接点了名,倒是让她有了片刻的迟疑。再等稍稍回过味来,不禁又是一震:“你是在想分散各方势力注意的同时。刚好可以将京城的大小商号重新打乱?”
“一点就透!”满是赞许地颔首不止,颇为得意地挑了挑眉:“你也道,二房那头此刻定是心头滴血,我们何不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索性让各方势力都为此桩出一把力。”
手指随即在那片地界的外围,缓缓虚描了一个圈:“集众人之力方可尽快成事,而且这会儿京城各方势力正是旗鼓相当,大家也都在为最后的大事积蓄力量,谁都愿意准备充足,不是。”
“郡王长子就不怕,一旦大坝决堤要想封住,便是为时已晚?”
“你是怕旁人抢了先机。”这旁已是含笑摆手,一脸的笃定:“你且看着吧,按此前的速度消息定是早已传入了端王的耳中,只是乌有旁人推波助澜,他自己又不愿抛头露面,最终想要达成此事还必需另有人复议!”
听到这里,婍姐儿不禁思量了起来,片刻之后已然是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夫君是早就算准了,端王会将此消息扩散开来?”
“扩散怕是未必,但定然不会贸然出手,以这位的心思缜密此刻冒头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是何等机敏之人,定不会因小失大,而且在他看来这消息与他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将自己的前途一并搭了进去,不值当!”
“一锤子买卖,此话怎讲?”被身边这位如此一提,婍姐儿顿时来了兴趣,且听听这位是如何推论的。
“咱们先看端王是一直暗伏不出,便可肯定他正耐心等着鹬蚌相争的那一刻,他好做个得利的渔翁。而且,据我所知他一直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也是因为其胞兄既占着长又占了嫡,无端出手拉他下马必定不得人心。”
轻笑了两声,才又言归正传:“只怕还得筹谋一二,试图将那位从原本那个高不可攀地位置上,稍稍拉下来些才好一击即中。再则与他而言,同时可以消磨另外各方的实力,也是利大于弊,耐心等待必定机会更大!”
有道理,一旁的婍姐儿已经是点头附和起来:“果然这一贯的低调不是毫无道理,只怕这回子晋王是再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