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小指收集情报的本事,想在江陵城里找出来一个失踪的棺材铺老板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偏偏,那些人失踪的时间跟金库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对不上。
谢半鬼只好一家一家的找过去挨个询问。
走了几家高胖子就不耐烦了:“我说兄弟,咱们是不是弄错了。这都第四家了,前面那仨人,他么的一个个都没屁事,最离谱的是王记那二货,居然跑到楼子里住下了,他老婆报案是想让咱们把他家爷们弄回来,我真想抽死他。”
谢半鬼笑道:“这是最后一家了,说不定能有收获。”
“悬!”高胖子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拎出了锦衣卫的腰牌,直接把于记寿材的老板娘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谢半鬼无可奈何的白了胖子一眼,摆出一副冷面孔道:“站起来说话,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是!”老板娘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连眼睛都不敢抬。
“于记老板失踪多久了?”
“应该是两个月……”
胖子虎着脸道:“什么叫应该?几个月就是几个月。”
老板娘的眼泪又被吓了出来:“当家的,五个多月前就走了,中间回来过一次,在就没有消息。”
“嗯?”谢半鬼来了兴趣,于老板要是五个月前失踪,就跟尸体的死亡时间吻合了。
谢半鬼和声道:“那你以前怎么不报案?”
“当时,当家的说接了一笔生意,要出去一趟。说不定,要耽误着日子。他当时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两根柏木寿材。”
谢半鬼眼睛一亮道:“那两根寿材有多大?”
“一根足有一丈多,还有根稍小点的。大概有这么粗!”老板娘用手比划了一下:“两根加一块,正好够打一副薄材。可他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可能是出事儿了,他他……那时根本不像是人哪!”
谢半鬼沉声道:“把他回来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半点也漏下。”
那天晚上,于记老板娘刚要睡下,就听铺子里传来一阵敲门声。做棺材生意的,经常遇上半夜上门的客人,只是她从来没听过这种让人心里发毛的门响。
敲门的声音不大却极为机械,就像是事先算好了一样,每一下敲击的间隔和声音大小都一模一样。听上去,就像有人在往棺材上钉钉子。
老板娘从柜台后面摸出一把菜刀,颤着声音问道:“谁?”
“开门!”
“当家的?”外面的声音虽然显得有些沙哑,但是还能分辨出是谁。可老板娘刚一开门,心里就跟着一紧。
穿着一身黑布衣服的于老板,低着脑袋站在外面的阴影里,右手缩在袖子里面,左手提着块热气腾腾的生肉。顺着肉皮掉下来的血珠子,渗透了半边裤管。于老板却一点没在意,伸手推开目瞪口呆的老板娘,迈着大步走进了屋里。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老板娘明显闻到了一股臭味:“当家的,你身上怎么有股死耗子的味,是不是路上踩了东西,快脱了衣服,我给你洗洗。”
“一边去!”于老板不知怎地忽然暴怒道:“大半夜的洗什么衣服,赶紧去给我弄点吃的。”
老板娘忙不迭的应道:“好好……,锅里还有馒头!”
“谁吃馒头,去给我包点饺子!”于老板把手里的肉扔到老婆脚底下,自己双手叠在胸前仰到了椅子上。
“当家的,要不,你先去屋里眯一会,等饺子好了……”
于老板猛地坐了起来,暴跳如雷:“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还没来得及关门的老板娘,借着门外洒进来的月光,清清楚楚看见一副白森森的牙齿。于老板的面不知怎地弄得漆黑一片差点跟黑布衣服的颜色混在了一起,唯独那副露在外面的牙,简直白得吓人,一开口就像能放出冷光。
“我这就去,这就去……”老板娘吓得急忙跑进了厨房。
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乍着胆子往厅里看了看,看见于老板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像是睡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当家的,你再等会……”
没过一会儿,老板娘就借着说话的机会,又往厅里面看了过去,这回看见,于老板从袖子里翻出了什么东西,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当家的,你要是饿了,锅里还有几个馒头,你先垫垫……”
这回于老板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摆了摆。老板娘模模糊糊的看见他的右手好像是少了一块,再想仔细看时,于老板却已经手缩回了袖管。
“当家的,当家的……你手怎么了?”
老板娘从厨房跑到屋里时,于老板却连人带椅子消失的无踪无影:“当家的,你上哪去了?”
“我在这儿!”
“啊——”老板娘被身后冒出来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却见于老板像只猴子一样蹲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一双瞪得溜圆溜圆的眼睛里不止没有半点生气儿,反而冒着几分金属色的光泽。
一股像是水,又像是血的液体,从他两只眉毛之间,顺着鼻梁淌了下来,滴在衣服前襟。湿沓沓的衣服贴在于老板身上,就像蒙在搓衣板上抹布,清清楚楚的隆起一道道的横杠,有些地方甚至陷进胸膛几寸。
老板娘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掉进水里一样,掠过了一股寒意:“当家的……你……你……”
“我在房梁上放了点东西,要是过几天有人找我,就让他上去看。”于老板若无其事的跳了下来,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