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一听齐劭的话音,便知道这事有门。暗暗欣喜李尊道一句话竟然压住齐劭这高傲的贵公子,使他乖乖为自己办事,李睦心中不由地冷笑,当下也不再让,毫不客气地把银票收回了怀中,面上带着求人之色,心中却睥睨已极,看来这齐劭跟他一样被人抓住把柄了呀,只不过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落在他手中,不好生用用,还真浪费了这机会!
将李敏往逸丰钱庄存银子的事情,李睦说了一遍,当即让齐劭去打探打探李敏真实意图。当初他让人多做了几身衣裳给李敏,因知道李敏昧下了李毓风的二千两银子,打着主意这小兔崽子是不可能还给李毓风的,指不定会去镇子上把银票再存起来,果然被他给猜中了,李睦就让人盯着李敏呢,看他往哪家存银,可是没想到李敏竟然进了逸丰钱庄,也多亏李睦他多一个准备,在钱庄之内动了番手脚,把上面的东家之名列也算了李敏一份,并且故意让李敏看见。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李敏到底为什么要往逸丰存银呢?李睦虽然心中冒了那么点念头,可是想到李敏的以往狡诈多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就托齐劭来问问。若是李敏果真认定了逸丰钱庄也有他的股份,那么明日的族议上,李敏定然不会闹腾着要自己往外拿银子修堤,相反他还得好好地保住逸丰钱庄,待过了这段风声之后,李睦便使几个钱把李敏打发了,正好一起昧下李敏存进去的银。
“你是想知道李敏究竟会不会把逸丰钱庄卖了,修河堤吧?”齐劭听了李睦的一番话,非但没有细究,反而直问道。
“怎么你全知道?”李睦一听,眼中陡然冒出冷光,他怪异了,齐劭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这件事情李敏对我说过了。”
齐劭心中也有怀疑,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呢?李敏前脚刚对他说了,李睦后脚就问了来,好像安排好的一样,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齐劭多疑,可回头又想,这终究不是他齐府的事情,自己做好了事情全了李尊道的面子也便可以了,还要他怎样?
“他怎么说?”李睦坚毅的脸蓦地涌上一丝急切,赶紧问道。
齐劭目光带着一丝暖意,缓缓点了点头,看到李睦眼中精光乍眼,满是惊喜,旋即又仿佛是被暴雪给扑灭了一般,瞬间归于死寂,接着便听到他阴沉地问出声,“这件事情果真有这么巧么?!”
这个李睦疑心比他还重!齐劭闻言,心中暗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道,“你且听我一说,”他轻轻地了摸下巴,疏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字一句地提点道,“这件事情虽然巧合,可无巧不成书,李敏往钱庄存银子,却是事实。你且想想,他若是不想保这钱庄,又为何要把那么多银子存进去呢?现在只需要再稍加试探一下李敏的意向,接下来你便可以下赌注了。”
齐劭话落,李睦的心里活络开了……如果证实李敏想保钱庄,那么自己就能安枕无忧了,更不必担心族内的人日日夜夜想着他的银子喽。这也是,落到谁身上谁不愿意呢?自己把钱庄的一半股份写上了李敏的名字,他焉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再者说了,那钱庄以前是李敏的产业,他应该比自己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来,想要据为己有。可惜呀可惜,李敏打错了算盘!待族议结束之后,他所写的那股份之书,就变成了一纸荒文,李敏想要拿到一半的钱庄,根本作梦!到时候他再一脚把李敏踹开,便又可以独享富贵了。
中午时分,李敏双手空落落地往回走,身边的闽坚倒是肩上的袋子装满了菜和青黄相间的长草,锄头以及没有用完的苗种都挂了一身,他与李敏并肩而行,正午的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李敏更不想动了,“闽大哥,回家你做饭吧,我又饿又累。”
“好啊,敏儿累了,回家便歇息,我做好饭便叫你一同用!”
闽坚腾出一只手抓抓李敏的袖子,里面那冰凉的手正耷拉着缩在袖子中,他不禁紧了紧又握了握,想要捂暖它。其实下地后,李敏几乎没怎么干活,他一直在捣腾那些萝卜种,种子都附着在干燥燥的茎系绒毛上,拿脚放在硬地面上搓几下,便将细小的种子们都给搓了下来,李敏掌控不到火侯,闽坚却是一把好手,将种子均匀地撒在刨开的深地里,然后一一埋上。
李敏看他刨那地坑那样深,支着下巴蹲在他旁边,问问题,闽坚一边抹汗一边回答他,待闽坚都种完了之后,李敏已经爬到旁边的树上,歪着脑袋睡着了,长长的墨发顺着他瘦削的背脊垂了下来,闽坚在树上,掂着脚尖,伸手够他温软的发丝,握在掌痒痒的,看着阳光下他清秀的容颜,闽坚咂了咂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山林中快要成熟的果子,鲜嫩多汁,又甜又酸,顿时觉得心痒痒地……
回了临院,李敏便进屋睡了,刚才在山上被太阳照耀得浑身无力,直想睡觉,此刻回到家,屋中阴凉凉的,他打了个盹反而睡不着了。开门就见,闽坚正将那野草喂给奶羊,顺便挤了一大海碗奶水,进了灶房去煮,空气中似乎传来羊奶的膻味,李敏嗅嗅鼻子,往偏房看了一眼,那里没动静,莫非是郦儿睡着了?
他当即去了偏房,一进屋就看到郦儿瞪着大大的眼睛,四肢舞动着,分外精神。屋中没一个人,李敏皱了下眉头,不是让念祖看着郦儿,他哪去了?耳边突然荡过一阵轻风,李敏回头,就见比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