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匆忙去深圳,想着也不至于这般落泊外出打工。
再者要不然当天早上拉鱼到镇上的时候,顺便偷偷带换洗衣裤出门,不让父亲知道。如果就如此方法离家,可那时托鱼的自行车和装鱼的两铝桶也不能仍掉,还是得把自行车和桶拿回家才行。
许远家这辆28寸凤凰牌子自行车,对他家来说太重要了,车子已经买了十二个年头,除了车身掉漆和车铃铛不响外,踩起来还是稳稳当当。在巴吉村自行车是村民必备的交通工具,如果就这样丢在镇上,许远心里自己也不忍,他想到这里,看来出去打工的路费还是得问人借才行。
“许远!回来喂猪~~~~~~~~~~~~~~”这时许天保嘹亮的声音从他家的方向传到榕树下,巴吉村没有一个青壮年在家,全是老幼妇孺,如果村里有一个长辈在村中大声呼叫小辈,那一定是许远他爹在喊他。
“喊个毛!猪少吃一餐又不会死!”许远正想着外出打工找路费的办法,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顿时有些气着。气归气,但还是从榕树下的长条凳子上起来,回家喂猪去。
许远在家要做的农活除了割草喂鱼,挖蚯蚓外,还有下午时牵自家的大水牛到山野放牧,傍晚时用已经煮好的潲水喂猪,农忙时候插秧,抢收稻谷也是不能落下,对着干这些体力活,虽然从不偷懒,但心里还是总总的不满。出门打工比在家做这些无用功强一百倍,这是他心里时常想的事情。
喂猪并不是很幸苦的事情,许远的母亲已经把潲水煮好,他只要把大铁锅里的猪食,用葫芦瓜瓢舀进铁桶里,再拎着铁桶把潲水倒入猪圈里的猪食槽里便可,等猪吃完一桶,再倒上一桶,就大功告成,完成喂猪任务,喂完猪后的时间里,一般都是许远家人的晚饭时刻。吃晚饭就在大屋子的客厅里。
许远喂完猪后来到大屋客厅,客厅中间房梁上吊着的十瓦白炽灯闪着金黄se光芒,这亮光不足以把整个房间照亮,桌子上的黑白电视机打开着,许天保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电视。
“许远吃饭了!”许远的母亲抬头轻声对刚进门的许远说着。
“哦!”许远坐到饭桌前,端起米饭,他家里的椅子,凳子,包括吃饭用的一米多长宽的方形饭桌全是许天保手工做的,家具都没有上油漆,棱棱角角,粗粗糙糙,但还算结实。
许远他父亲许天保悠闲喝着米酒,道:“下个礼拜天清鱼塘,不知道这次能打多少斤鱼?”
许远懒得回答父亲的问题,用筷子夹了菜盘子里的一夹南瓜苗,放入自己碗中,用菜伴着米饭,大口,大口吃着。
许天保又说:“上个月我去镇上的时候,问过鱼摊的刘老板,现在的草鱼能卖两块五一斤,鲤鱼和鲢鱼也是两块多,如果今年咱们的鱼塘能打出三千斤鱼的话,就能卖七千多快钱”说完他脸上不由自主笑着,再次闷了一大口米酒。
村里人虽然贫穷,但男人们都抽烟喝酒,这是必须的,就算是没有米下锅,家里的男人烟酒也不能断。许远抽烟,但很少喝酒,不是不能喝酒,只是平时不喝。
许天保对于今年鱼塘的幻想,许远可不想扫他的兴,家里的鱼常年都不投放饲料,鱼经常挨饿,就靠割些青草,挖些蚯蚓,塘里的鱼能大到哪去?上次养了两年,才打出4000斤的鱼,今年才了养一年,能出2000斤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打出3000斤是不可能的事情。
许远吃饭很块,呼呼一碗米饭就下肚,今晚的菜是炒南瓜苗,他平ri家里的晚餐很少能吃到肉,村上也没能买到肉,要买肉得到镇上去买,平ri里也不舍得把家里养的鸡杀了解馋,所以平常许远家的菜盘子里永远是那几个素菜,要么炒南瓜青苗,要么是炒红薯苗和自家种的油麦菜,小白菜之类,顶多有时炒时多放些辣椒蒜米而已。
许远的母亲低头吃着饭,从不插嘴许天保说的话,她一天的农活就是,早上时候拿着一家人的换洗脏衣裤到村边小河去洗,洗完衣服后扛着锄头到自家地里捣腾捣腾,傍晚时再煮晚饭和煮猪的潲水。
“就算能打3000斤鱼,累死累活一年才七千多块钱,还不如。。。。。去深圳打工。。。”许远说这话时没有看许天保。
“不如什么!你小子又想出去打工是吧!没我允许敢出去,看我打断你的腿!”许天保喝了酒,声音变得很大,他极其抵触许远关于外出打工发出的任何声音。
“说说都不行!又没有说要出去打工!我看你脾气越来越大了!”许远一下被激着,把手上碗用力放到饭桌上。
砰!
许母看到此情景,连忙对着许远眨眼睛,示意儿子别再说了。
许天保大声说道:“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像你姐姐那样!养你们姐弟两,真是cao透心!”
许远不愿再和父亲继续说话下去,把碗中最后一口米饭吃完,丢下碗筷出了屋子。他站在门口前,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根,吐了一口烟圈,抬头看着已经升起月亮的夜空,心情郁闷。刚才父亲对他发的脾气,让他考虑着,下星期天拉鱼到镇上卖,得到鱼款后直接坐车去省城再转车去深圳,这样做也不是不行,一辆用了十二年的破自行车,丢掉也没有多么可惜,要不然把自行车当废品卖给收破烂的也行,重点是把换洗的衣裤偷偷带上,不让父亲知道。
许远决定就这么干。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