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节又重阳。

对于翼王府来说,九月初九,除了是重阳佳节,更是大少爷的生辰,人人双倍赏银,比起别家,更是多了些喜气。

秋凉之时,身体不够硬朗的翼王,身体总会虚弱些,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将全家召集到了翼王府地势最高的畅爽阁。不说自个的身体,就说次子在外,次媳有孕,阖府离京便不能成行,但重阳登高的意思总得有的,再说了,乖孙的十六生辰,今年不大操办,也得庆贺一二不是?

君逸羽一大早便接了宫里来的节礼和寿礼,王府众人也都给她准备了生辰礼,连远在毅州的君康舒都不例外,提前派人给他带了书信礼物来,甚至两个小堂弟也为她舞剑祝寿。

君逸羽带着君舒飞和君舒翔采茱萸去了,上得畅爽阁便成了最晚。半躺在黄花梨靠椅上的翼王,看了其乐融融上得楼来的兄弟三人,从团花褡被中伸出手来,指了走在中间抱花的君逸羽笑道:“寿星来得这么晚,原来是为我们准备茱萸去了,那好,今天的茱萸,就由寿星给我们插了。”

瞧见翼王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君逸羽知道老人的状态并算不好,将怀里的茱萸递给了楼梯口候着的丫鬟,只留了一枝在手里,上前将翼王的手掩进被子里,诙谐一句“爷爷要偷懒,想要孙儿代劳,直说便是。”说完,将手中的茱萸插在了翼王的发冠上。

翼王含笑,“好,那爷爷便偷懒了,有劳乖孙了。”照说应该是为尊长者给人插茱萸,以求赐福辟邪之意,但翼王府的规矩本就不算大,借着寿诞的福气,让君逸羽代劳倒也不无不可,王妃也不拂逆翼王难得的乐趣,跟着点了点头,还抬手召来了捧茱萸的丫鬟。

君逸羽回身取花时,瞧见了长孙蓉,高处秋凉更甚,她皱眉吩咐给长孙蓉加衣,眼看浅予为长孙蓉披上了大氅,这才继续给王妃插茱萸。五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能若无其事的照料长孙蓉的身孕了,最起码看着是这样。

眼看乖孙照料得精心,才让他叔母日渐有了六甲之时该有的气色,王妃很是满意,“得亏有阿羽,你叔母之前那喜害得呦……”长孙蓉听了王妃的愁言,准备起身致歉,王妃见了连忙摆手,“蓉儿,快坐下,这都要八个月了,可不能乱动。”

“是妾身不好,让母妃担心了。”长孙蓉依旧道。

“哎,这身孕的事,女人是最是受累的,怪你不得。”王妃安抚一句,转而笑眯眯的看向君逸羽,“倒是他叔父走前,逮了个用心的好大夫。”

依着尊卑长幼下来,君逸羽给自家爹娘插好茱萸,正好轮到长孙蓉了,“叔母,麻烦低一下头。”

“是,多亏阿羽。”长孙蓉强压下心中的复杂,应和王妃一句,君逸羽为插花而靠近,还是让她难抑心悸,依言低头,却是腹内乍然活跃的胎动让她不禁蹙眉。

“怎么?又不舒服吗?”君康舒走前忧心忡忡的“弃子保母”让君逸羽记忆犹新,每每留意到长孙蓉不适的表现时,都有些草木皆兵。

“没……”瞧见君逸羽担忧的眼睛,长孙蓉犹豫着低低跟了一句,“它踢我。”

“啊?那动得很多?动静很大吗?”君逸羽示意长孙蓉抬腕,查探着她的脉息,想着若是太过异常的胎动,胎儿宫内缺氧就糟糕了。

长孙蓉轻轻摇头。萧茹坐在长孙蓉身边,她过来人的身份,一看长孙蓉的神情就知道没有大碍,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得知叔母有孕那天,孩儿有些奇怪,后来还好些天忙得不见人,萧茹原还以为孩儿见多个弟弟妹妹要抢走打小疼她的叔母,所以吃味不快活,如今看着,全是多虑了。

“我……可以吗?”照说,君逸羽对这个不知是堂弟还是堂妹的胎儿应该有些排斥的,可许是五个多月的照料,竟让她对它有些莫名的亲近,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总不能是爱屋及乌吧……

“当然可以,这是你亲叔母,怀的是你弟弟妹妹,摸摸怕什么。”这话却是王妃的打趣。满打满算羽儿今天也才十六,冠礼都没行呢,哪用得着和蓉儿忌讳那么多。

听了王妃的话,君逸羽征询的看向长孙蓉。

看到君逸羽眼中,询问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期待?长孙蓉心中,说不出是刺痛还是高兴,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着君逸羽的手,缓缓按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它……似乎动得更欢悦了……长孙蓉眼底,深缠复杂。这个孩子,是她的屈辱,也伤了她爱的人,她本不想要的。君康舒找了喜婆产婆来,还换了丫鬟,她懂得那种变相“看押”,便拿着害喜的名义,名正言顺的拒食。得知君康舒要去毅州,她以为打掉胎儿的机会来了,可君康舒好巧不巧,走前托付她爱的人,照料她和别人的孩子。呵,可看到君逸羽遍查医书,换着花样给她准备有利于养胎的膳食,拒食,她做不到了。所以,孩子在君逸羽的精心照料下留了下来。甚至,看着君逸羽的用心,还有腹中的孩子这几个月常在君逸羽靠近时别有欢动,长孙蓉有时会恍惚觉得,这是她们的孩子。可笑!羽和我同是女子,怎么可能呢。所以,羽,你如今能平静的照料它,甚至为它欢喜,那便是放下了吧,真好……

半蹲在长孙蓉身前,指尖生命的运动,似乎触动了心底本能的欢悦,君逸羽的眉目间不由染上了笑意。圆圆硬硬的,这是小家伙把头凑上来了吗?忍不住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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