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点需要纠正——首先,我不是伊姬斯的总督。我的职务是欧卡雷亚,也就是司法监察官。我所承担的工作,是监督帝国法律的执行,确保不出现偏差。总督则是军政、民政、司法集于一身的封疆大吏。除了在亡灵前线的阿蔢达尼亚,帝国数十年来都没有委任过权力如此集中的官员了。其次,我有八分之一的伊姬斯血统,所以没必要时时刻刻用你们、我们的加以区别罢。”
拉德姆脸色稍变,却没从图拉克的话里挑出什么刺来。图拉克这么说,甚至表明自己的血脉根源,多少也有向伊姬斯人示好的意思。如果他再要强行指责,恐怕难免会落下故意刁难的印象。
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女人搭话道:“那么,图拉克王子,您今天是以欧卡雷亚的官方身份,还是以卡加利家的外戚的名义,旁听百人团的会议的呢?”
这个问题却不容易回答。
“塞奥珐诺-兰加比(te),她的家族掌控了辛卡纳(s)到极南地区的一条商路。”科夫拉特偷偷提醒图拉克。
辛卡纳是伊姬斯最南面的一个城市。过了这座城,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如果能活着跨越沙海,就可以到达据说放颗鸡蛋在地上都能烤熟的神秘极南区域。伊姬斯乃至帝国本土的任何商品在那里都可以卖到原价的十倍,那里更是出产香、黄金、钻石的赐福之地。若是兰加比的家族掌控了其中一条通往南方的商路,那她的财力绝不会亚于阿尔考夫和科夫拉特。
“塞奥珐诺女士。”图拉克不失亲切地打了声招呼。不过这位身材高大的女士并没有因为图拉克的恭敬而迁就,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回答。图拉克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仅仅是帝国任命的欧卡雷亚,就完全没必要接受今天的邀请。但如果我只是维查耶娜-卡加利的儿子,那也不可能收到这份邀请。”
他说得话很有些避重就虚。司法官的身份,可以让他借助政府的权威压制百人团这个民间组织的过分要求;而兼有伊姬斯的血统,则有利于他在必要的时候打感情牌。塞奥珐诺询问他的目的,就是要避免这种两面取巧的做法。可图拉克的回答,却隐晦地告诉塞奥珐诺,他并不打算放弃这个策略。
塞奥珐诺点了点头,似乎早就考虑到图拉克有此一说。“既然你自称拥有伊姬斯的血统,到这片土地也有几个月了。甚至还帮助过驱散困扰我们数百年的穷凶极恶的海盗。那么,请说句老实话,你觉得帝国对伊姬斯的施政是合理的吗?”
图拉克微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以自己的亲身体验而言,帝国在伊姬斯的统治只有腐败贪敛四个字可以形容。就连原本应该是保卫地方的海军、城防军,也因为装备低劣、训练不足而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要是这样的情况,他还认为是正常的,恐怕他自己的良知那关就过不去。可要是说不正常、不合理,岂不是当面扇了皇帝和帝国政府一下耳光!那后面就不是与百人团商议如何捐资投效的问题,而是要讨论进行政治改革,赋予地方更多权力的议题了。而这,恰恰是现在万万不能触及的禁区。难道他还敢竖起反旗,直接和他的老子**五世对抗不成?
“他本人出现在这里,不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答案了吗?”
替图拉克解围的是做为他的顾问而答应了不惹事的安妮塔。塞奥珐诺的目光转向同为女强人的安妮塔。两人双目对视片刻,似乎未分出胜负。塞奥珐诺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为难图拉克。她指了指拉德姆-迪纳米:“你,把刚才向我们宣传的告诉他。”
塞奥珐诺-兰加比显然与拉德姆-迪纳米等人不是一伙的。当然,不排除拉德姆-迪纳米曾经游说、拉拢过的可能性。但她刚才并不是要一起发难,而是想确定图拉克所站的立场。安妮塔没说错!图拉克在到这里之前,肯定能够预料到遭遇众人指责刁难的风险。伊姬斯对帝国征服者的不满,多数会发泄到他的头上。然而他还是出现了,也没有显露出蛮横强硬的态度。某种程度上说,他的身份不便于他向这些被征服者示弱,但他的行为已经表达出足够的善意。于是,塞奥珐诺-兰加比就此决定在这场争论中暂时保持中立的态度,而把挑起事端的拉德姆-迪纳米等人推了出来。
拉德姆早有准备。“我们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但在你提出要求前,请先听听我们的需求。”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朗声读了起来。“尊重我们的宗教,保障我们自主选择教派的自由。在殖民者和本土人的婚姻中,确保父母双方决定儿女信仰的平等权利。消除阻碍图墨吐斯教枢机院、教皇与伊姬斯教区联系的各类壁垒、限制。停止挑拨宗派之间的矛盾......。陆地和海港口岸的商税比例,必须按照去年的约定确实缩减下来。各类杂税,必须把原因和税额核定下来。该裁减的、没有明文规定的,必须一项一项地落实,不能成为胥吏们捞钱的借口。降低对地方的盘剥,确保伊姬斯本籍的人与帝国殖民者相同的权益......。地区自治政府的官员比例,须按照人口比例设置。奴隶做为奴隶主固有财产的法律,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