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着跟小姑娘抢东西,名声好听;二来,埋在地下的东西,比人家屋子里的东西容易偷。如果有天坟头被盗掘,那是盗墓贼的事,她彻底撇清干系,叫人难指摘得。这点小猫肠子,还想瞒过老娘?”谢娘冷笑。
我顿觉她周身闪烁智慧光芒,同周阿荧不差上下。
“那,我们绝对要保护绮君的应得财产!”我道。
“说得容易,”谢娘一叹,“她有白纸黑字,那个死鬼平日里的意思又是大家都听到的。告到上头官衙里,人证物证,都要证她的是。她不直接抢东西,而是要把东西先埋到地里,也正存了这个考虑。托孤之语,只有大人你自个儿听见,你是君子坦荡荡,我只怕你一出头,平白惹一身腥,东西还是要埋下去。”
“那,那我守着坟头!”我黔驴技穷。
谢娘抿嘴一笑:“只有千年作贼的,哪有千年守坟的。孝子在亲爹坟前结庐也不过三年呢,你倒守到几时去?这是赌气的话了。”
“那怎么办?”我作驴哭。
谢娘袖子里拿手一指,指点迷津:“找我老头子去呀!”
“哦!”蠢驴子这才恍然大悟。
下章:力斗
第七十二章 力斗
周阿荧摸了半天手指头:“其实这件事解决起来也简单,不外乎两条路,大人您想必也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罢了,非要属下说出来。”
“我知道什么?”我瞪着他这个猪头。
“与人斗,也就四样途径:以命斗,以智斗,以势斗,以力斗。命斗,指望老天爷忽然劈个雷下来,把你对头给劈死,则你就可以坐享其成。不过看大人的性格,应该不指望这条路了。”
“废话。”不然我找巫婆去就好,找他干嘛?
“智斗,说穿了就是下套子、寻隙子。”周阿荧不紧不慢继续道,“现在,对方已经先下了套,并且套数基本无懈可击。除非大人能在其他地方栽赃陷害,把她扳倒。能不能成功先不去说它,关键是,大人愿意这么做吗?”
我默然。栽赃陷害确实非我所长。
“好了,剩下只有两条路。”周阿荧抬起肉墩墩的双手,用左手指头拍拍右手掌,“势斗,以势压人。他们家是从三品司马,您是不入品的亭长。这样论起来,是比不过。但您是程昭然。若您愿意取回皇帝的欢心,爱咋咋的,别说跟司马抢遗产了,就算跟宰相抢俸禄,人家也无奉你何。大人说呢?”
我望向窗外。季禳的欢心……我如果现在要回头,当初又何必离开。
不,我不回头。
“这就是大人也知道,却非逼属下说出来的路啊。”周阿荧叹道,“最后,就剩力斗。以力相敌,是最爽快的事。真刀真枪,快意恩仇。保护想保护的人,惩戒想惩戒的人。胜了,就推行自己的心意;败了,就死。这是英雄的路。”他小眼睛闪闪光,像天上的星子。
我觉得头晕:“怎么样……到底,力斗要怎么斗?”难道叫我拔剑去找陆夫人拼命?开玩笑!
周阿荧沉着道:“有短平快的力斗、有长远宽广的力斗,大人想听哪种?”
“短平快的?”我试探着问。
“拔大人剑,去司马府。汝若不从,与之偕亡。”
“切!”果然是这么个馊主意。
“至于长远宽广的嘛……”他道。
“怎么说?”我急迫问。
“迅速售清古董,折为金银。绮君小姑娘由大人抚育,金银由大人代管。大人的名声必然污损,可以趁机自请贬谪于偏远地。京畿缚手缚脚,难以施展。若能被派往西边元城,既是大人故城,又北邻诸虏、南靠稻米天府,交接便利、饮食无虞,闭关可以自守、出关可以直击东都,是最理想地点。就算退而求之,南之孟费、德纳郡,东之歌亚、波摩林,甚至北之孔地,都足以成事。周某之才,可替大人治世至路不拾遗,大人之才,可以攻城略地、广纳英贤、德抚百姓。以一城、及天下,则休说救一个孤女,就算救天下孤弱,有何难哉!”他铿然演讲完毕,尾音掷地有金石声。
我张大嘴巴看他,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大人?口水要流下来了。”他向我示意。
“什么?不不!”我跳起来,“你疯了!我告诉过你,这种疯话不要再说!不然、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大人不老实。”周阿荧幽叹。
“什么?!”
“大人已经结交了不少异士吧?难道只想作个小官吏?”他道,“半夜琴声的,恐怕也不是简单人啊?大人。”满眼都是“还想哄我?”的神色。
“呃……”向予,他确实又教了我些有的没的功夫。我基本上伸手就学会。他说是我原来的记忆没有完全失去。到底什么原因?我不清楚。
我现在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就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你们这群混乱的家伙,别来烦我!!!”我怒吼一声,冲了出去。
冲到哪里?我不知道。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混乱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若不能厘清自己的心绪,柳阳山、京畿、天下,我避无可避。
向予来教我功夫时,我比往常更低落。
“怎么了,小丫头?”他逗我。
“你真是我的师父吗?”我没劲打采的蹲在地上摆弄剑柄。
“干嘛?又不想认师了?”他眼一瞪。
“不是。是有个问题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