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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长得比她丑,家世比她差,除了装腔做势,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越过越好?

想当年,她是个想给自己提鞋,都还得看自己心情的小角色,怎么现在,居然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不明白,平昌侯府如日中天,父亲正当盛年,几个哥哥也都受手握实权,身居高位,怎么眨眼之间,一切烟消云散,尘归尘,土归土了?

她从天之骄女,一下子沦落成了弃妇,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若不是,若不是那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也不会中计,跟着掌柜的进了后面的花厅,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她失踪了一天一晚,三哥知道吗?南宫宸呢,他也知道了吗?

他会有什么反应?是关心还是漠视?

他会跟哥哥一样担心自己吗?

他,会后悔曾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手中所有的力量撒开天罗地网满世界地找自己吗?

如果看到她,他会,心疼吗?

夏雪想得失了神,愣愣地呆坐在地上,甚至没注意到头顶上窗户的光线已经黯淡……

窗户黑了又亮,亮了再黑,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夏雪已经再没有愤怒,剩下的满满的全都是恐惧。

本来,她笃定杜蘅再怎么狂妄,也不敢要自己的命。

她现在只是个弃妇,无钱无势。

杜蘅却是穆王府的世子妃,杀她,还不跟捻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别说只是偷偷绑了,就算真的当街打死了,又有谁也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而唯一能救自己的三哥,却不知身在何方。万一不幸,他这段时间正好出门帮王爷办事,根本不在临安呢?

湛管家只是个奴才,他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跟穆王府做对,跟杜蘅要人吗?

p;答案显然是:不会。

随着时间的流逝,内心的不安和惶恐越来越深,各种匪夷所思的想象,挡也挡不住地从脑子里冒出来,把自己吓得心惊肉跳,夜不能寐。

三天过后,她基本确定:杜蘅压根就没打算跟她见面,而是要把她与世隔绝,逼她发疯。

想到自己口眼歪斜,说着糊话,流着口水,见人就冲着傻笑的场景,她就不寒而栗。

这个想象,几乎是立刻就击溃了她。

不,不,不!她宁可死,也不要变成个疯子!

所以,当柴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悄然推开,杜蘅穿着墨绿色织锦大毛斗篷的站在门外时,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扑上去,给她两记响亮的耳光。而是坐在地上,傻乎乎地瞪着她,直接说了句:“废话少说,一刀给个痛快吧!”

“我没有刀,剑成不?”初七眨巴着眼睛,脆生生的声音,象一口咬着块水萝卜。

“噗!”紫苏乐了。

杜蘅摇了摇头,笑得很是温和:“我跟你又没有深仇大恨,干嘛要你的命?”

夏雪只想把她激怒,好死个痛快,跳起来去抢初七的剑:“贱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还没等她碰到初七的衣角,就被她轻轻一拂,倒飞出去撞到墙上,再滑下来。

初七左右拉着杜蘅,右手捏着鼻子:“好臭!”

二个字,对曾经是京城第一美女,又以才女自居的夏雪而言,绝对比世上最名贵的宝剑的杀伤力强大一百倍!

夏雪的脸瞬间变成一块调色盘,红白青紫交错不停,煞是好看。

她被关在柴房里几天,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能不臭吗?

紫苏笑嘻嘻地道:“四小姐,请移步。”

夏雪有心骄傲地拒绝,迫得杜蘅到柴房跟她说话——要臭大家一起臭。

另一方面,又实在无法忍受紫苏那明显充满了鄙视和讥嘲的目光。

内心天人交战,几经纠结之后,终于还是爱美的天性战胜了一切,迟疑地走出了柴房。

这是数天来,她第一次走出柴房,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天。

这是个农家小院,正面是三间瓦房,两侧的厢房则是土坯房,透过敞开的门,还能看到东边厢房里有一间堆放着农具。

而远处的青山……夏雪微微一愣,这才发现那山顶上似乎隐隐还有屋宇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是眼熟,仔细辩认了一下,恍然大悟:“静安寺?”

“不错。”杜蘅微笑:“那里的确是静安寺。这房子的屋主,曾经是静安寺的佃户。”

“你……好大的胆子!”夏雪指着她,指尖都在抖:“竟敢在佛祖的面前,行此泯灭天良之事!”

“四小姐言重了。”杜蘅淡淡道:“说几句话而已,还不至于就泯灭天良了。”

夏雪不笨,这时也看出杜蘅并不象要她命的样子。

恐惧消失,人也跟着慢慢镇定下来,尽管心里好奇得要命,脸上却不露分毫:“世子妃冒雪来访,幸何如之?”

不是她妄自匪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她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杜蘅却贵为穆王府的世子妃,只要她开口,天下什么奇珍异宝不是唾手可得?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是杜蘅殛欲到手而不可得的?

“四小姐是明白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杜蘅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想活命吗?”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夏雪哧笑。

“四小姐的命,现在握在我的手里。”杜蘅也不恼,淡淡道:“这,你不反对吗?”

“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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