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不出现?”
额心的眼泪,是沧雪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哪怕是这千年来唯一一次、终于等到的灵魂感应,得到的竟然也只是钻心入骨的痛!
他沾着雪水的指尖碰触着额心的泪滴,血色竖瞳微眯,忽然,邪气森森纵声大笑:“哈哈哈哈……没关系,无论如何,我终于等到了不是吗?能让我感受到这份痛,不也正说明,沧雪,你的灵魂还有残存的意识!云弥雪魄!云弥雪魄!你的最后一丝残魂,我一定要得到!”
……
无心人,太认真。心未冷,只好辗转一生。
无心人,落红尘。谁又比谁残忍。
无心人,若苦等。这孤城……却只剩一个人。(陆瑶《无心》歌词摘取)
初雪中的孤城,寂寂无声。
人,全都已躲回了温暖的家中,百里长街上,只剩下一双脚印,深深浅浅,踽踽独行。
衣上的血迹也早已被水灵净化,恢复了一袭洁白无瑕。
单薄的白衣,与天,与地,与雪,融为一色。
“去哪里呢?”
千秋迟缓地抬起头看了看,望向远方高耸入云的九龙山。
忽然,她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
“哦,对了,回家!我是要回家的!我……想回家了……”
九龙山的山脚下,有一座巍峨的世家府邸,那是她的家,她的爹爹,在那里等着她。
……
心系爱女、日夜不能寐的连城沧海,短短几日便积劳成疾,魂销骨立。
西陵锦也比他好不到哪里。
两人一坐一立,守着火炉,皆是神色郁郁。
“雪下得这么大,我那可怜的徒儿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外面有没有冻着,有没有饿着……”
西陵锦正低声絮叨着,一直低头走神的连城沧海忽然站了起来。
“千秋!”
西陵锦被他吓了一跳,“你鬼上身啦?哪有什么千秋?”
连城沧海却不理会他,大步匆匆赶了出去,一边往大门急赶,一边冲着庄上的下人们大喊:“开门!快去开门!”
偌大的百亩庄园,从内院到大门,大大小小几十道门,一道接着一道,次第打开。
“喂!连城沧海!你他妈还病着呢,你好歹给老子披件衣服!”
西陵锦急匆匆拽了件披风追了出去,等他快追到的时候,连城沧海已经快步迈向庄园的大门。
……
终于,迈上了最后一道台阶,千秋仰头望着顶端的巨匾,低低念着:“连、城、山、庄,到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敲门,厚重的红木高门便已缓缓打开了。
父与女,不期然的,望进了彼此的眼中。
西陵锦在后面远远地停下了脚步,眼眶瞬间濡湿。
也许,这就是他们父女之间与生俱来的、骨血相连的感应。
千秋想尽量让自己笑的,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爹爹,女儿想家了!”
连城沧海通红了眼眶。
温热的大手抚上女儿苍白的脸颊,强忍着哽咽,“好,想家了,就回来!”
无论双脚走到了哪里,家,总是心心念念的归属。
无论外面的风雪如何寒冷肆虐,回了家,一切……都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