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那孩子的模样,只隐约注意到那孩子一双眼睛乌漆漆的,抽泣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很可爱,也很……让人心疼。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正在望向她。
“娘亲,娘亲……”
千秋立刻道:“不,我不是你娘亲,你是谁家的孩子?”
“娘亲,我会乖,会听话,娘亲不要扔了我,我会乖,会乖乖的……”
男童软软糯糯的哭声和哀求听得人心都碎了,一个意识在千秋的脑海浮现,她惊得后撤了一步。
“你……你是……”
“娘亲……”
“不,不……”
心中渐渐清晰的答案让她几乎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赫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
稍稍回神,她又迅速看向身边,朗月,朗月不在!
都是梦吗?孩子是梦,朗月醒了也是梦?
浓浓的萧索失望铺天而来,她正颓然,耳边似乎传来一缕细细的曲调。她眼睛一亮,连鞋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
船头空阔的甲板上,一袭金缕白衣迎风而立,眺望着蔚蓝的海面,唇畔一片银叶子奏出清震的曲调,一幅绝美的画卷看痴了不知多少晨起走动的人。
连城朗月似有所觉,将银叶子收回法戒,回头看向千秋。
“醒了?”
视线下移,看到蓝色的裙裾下若隐若现的玉足,他蹙了蹙眉,疾步上前。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千秋暗自庆幸着,低头看着彼此的脚尖,不语。
连城朗月想说什么,终是沉沉地叹了一声,“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早饭,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进食。”
甲板上摆了露天的桌椅,桌子上摆放了蔬菜清粥和各种干点心、水果、盐渍梅子,千秋犹豫地尝了口点心,点心也是咸的。她虽然没有亲身经验,但她懂医,很多常识也都懂,这些食物都是利于缓解孕吐的。
昨晚,朗月似乎也提到了孩子。
“你已经知道了?”
连城朗月挑眉,故作讶然,“原来你想瞒着我?那真是可惜了,我这段时间虽然昏迷,但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可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要当爹了,我哪里还躺得住?可是我们有孩子了,怎么你好像不大高兴?”
千秋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对面连城朗月满怀期待的目光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她实在不愿意对朗月有任何欺瞒。
“孩子……也许未必是你的!一个多月前除了你,还有……南风离!就在你救我的那次,我遭人袭击,动弹不得,他被人下了药,所以……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对你不公平。”
说出这番话时,她已经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哪怕是连城朗月现在揍她一顿,她都可以理解,可是连城朗月的反应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他说:“我知道!”
千秋茫然,“什、什么?”
连城朗月微微一笑,“救你那天我就猜到了,我如果纠结这种事情,也不会等到现在,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全部接纳,更何况……你腹中的孩子确实是我的,这一点,我绝对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