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泽可不认为同他有多好的交情。而且自己这受伤还是他来看望自己,这话实在把人堵得慌。憋了半天到底没有忍住,冷着脸道:“王爷不是来算帐的吧?今天不是说弄清楚了要来收拾我么?现在弄清楚了?”
周继戎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狗脾气的另一个好处便是需要不要脸的时候他也挺能豁得出去的。当下道:“老子随口说说而已。你要跟老子记仇么,计较这么点儿小事,还是不是男人了!”顿了顿小了声道:“你的的也没大错,小白他确实是学坏了。老子拿他当兄弟,鬼知道他拿老子当什么!”
想起执迷不悟的白庭玉,周继戎难得长叹口气,对着段宁泽道:“反正和你说的差不多,就是乱七八糟的那么回事。你既然知情,那你去帮我劝劝小白呗?这事我不大好麻烦别人,要是让老时他们知道了,以后大家见面都尴尬。”
段宁泽沉默了一会,琢磨着与周继戎的脾气,这是已经去找过白庭玉且铩羽而归了。当下苦笑道;“王爷可还真看得起我。你和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那里是我只凭三言两语就能让白护卫改变心意的。”
周继戎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死心罢了,当下道:“没指望你能让他回心转意。可小白说他这辈子不成亲啦,这可不行,你是过来人,你去跟他说说女人的好处。对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你是过来人吧?”
他拿那种质疑的你要不是有过来人就一定是你有毛病的眼神瞄着段宁泽,段宁泽原本要拒绝的话只好咽了回去,想了想勉强道:“我试着和白护卫谈一谈,不过这事强求不得,王爷可别抱太大希望。”
周继戎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听到段宁泽答应了,到底也是个聊胜于无的希望,当下喜笑颜开地道:“你肯帮忙就好,反正都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试一试总没错。”起身要走,又扭头看了看段宁泽的脸,真心诚意地道:“你这人其实还不错,我要是早发现你这么识相,一定就不会揍你了。要不我记你打回来?不过不许打脸。”
他这话是笑嘻嘻说的,不过看样子却还认真得很,段宁泽便是心里再有怨气,也总不能当真打回来,当下哭笑不得回绝了他这番心血来潮的好意。
他答应了周继戎,第二日去探望白庭玉的时候果然就寻了机会劝说一番。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好在周继戎原本就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倒是不是太过失望。不过因为此事,他对待段宁泽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不再处处挑刺。一来二去,两人倒也不像当初那般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了。
过两日白庭玉有所好转,能够出门走动,说话做事都与平常无二,再也不提当日之事。周继戎也装得跟没事人一般,不过见着白庭玉时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也不好意思再去与他勾肩搭膀的。
不过白庭玉受伤初愈,别人倒也没有留意这点小小的细节。此时外调的几人出京地日期也定下来了,便在正月十六过完小年之后。众人各自忙碌,一时乱哄哄的,便是周继戎不慎露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也没人往别处多想,
他那皇帝哥哥知晓两人如此保持了距离,勉强还算满意,不过也没法就此彻底放心。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皇上决定在吹一阵东风助力,在元宵这一天给周继戎送了一份大礼。
那时周继戎伙同众人出府去看了一圈花灯。终究是第二日便要与众人分别,对着华灯璀璨的京都胜影也兴致不高。回去后又在府中备了酒席,与众人猜拳行令,嚷嚷着要一醉方休。
这送行的离别酒,当真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正当他喝到微醺的时候,周继尧特意为他准备的赏赐到了。
“那是面人么?哥哥送给我当宵夜的?怎么做得这么大?”周继戎眯着眼仔细打量那赏赐半晌,不太确定地向左右众人问道,突然就惊悚了:“它怎么这么像真人!它还会动!”
众人神色古怪,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时未辰咳了一声道:“候爷,那是皇上给你的赏赐,本来就是个活人,不过……”时未辰压低了声音;“……确实可以给候爷你当宵夜享用,”
一郡侍卫全是男人,便是方真这样没吃过猪肉的也都见过猪走路,一看就知道皇上送这么个大活人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时间挤眉弄眼地嘻嘻笑起来。
周继戎在他们荤素不忌的戏谑里醒悟过来,恼羞成怒道:“老子操!哪有这样的赏赐!哪儿来的回那儿去,老子不要……”
说话间转眼却白庭玉与他隔了两张桌子坐在对面,正沉默地注视着自己,这几日的平静此时被撕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他的眼神晦涩难言却又炙热灼烈,显然并如完全没有想法。
周继戎一怔,模糊觉得小白这只怕是还不死心,看来自己需得做点什么才能绝了他的念头,于是悻悻改了口道:“……嗯,皇兄赏的,那就,那就先留着吧,带下去带下去。”
多了这一茬,酒宴的气氛就古怪微妙起来。他的一干侍卫私底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目光鬼祟,一个个推说明日的行装还没收拾完,不多时都寻借口散了。
周继戎十分无趣,只得悻悻地回房去扑床睡觉。
除了院门口巡逻的两个等卫,他那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值夜的方真也不知道跑那儿撒野去了。
周继戎也懒得去寻他,横竖他也不是没人伺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