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韩肖胄一行人便出了城,此时已经是朔月寒冬,黄河也已经封冻,无法再走水路,一行人只得骑马乘车一路向西北,往河阳去了,他们将在那里经过黄河,然后折向东南,前往汴京。
一行人过了黄河后,天上便下起雪来,越下越大,大地早已成为了白茫茫的一片,道旁的树木早已落光了叶子,点缀着雪花,就好像盛开的梨花。这些梨花不但点缀了干瘦的树枝,还充满了天空,遮蔽了行人的视线。
周平费力的驱赶坐骑,他胯下那匹黄马不情愿的向前挪动了几步,这头牲畜在这天气力量根本就不愿意出门。周平不得不跳下马来,拉着缰绳向前走,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打在他的脸上,被他呼出的热气一吹立即便化了,变成水珠凝结在他的胡须和兜帽边缘,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壳,把他和外界隔绝开来。他抬起头,废了好大力气才能够看到前面十多步开外的薛良玉。他转过头向后望去,平ri飞扬浮动的黄土尘埃的官道上空无一人,磴道山沟这时全被白雪松松地覆盖起来,一切都变得臃肿不堪和界限不清了.它们欺骗着人和牲口的视觉,一个不小心就会岔出正道,跌落到同样被白雪松松覆盖着的干枯的涧沟中去,跌得头破血流。他咬了咬牙,向薛良玉吆喝了一声:“四郎,你去和韩相公说说,这样走下去非摔到沟里去不可?”看过韦伯的书的人应该知道,韦伯写书喜欢弯弯绕,但是要票、要打赏就是直截了当,从来不客气的,坦率的说,收藏增长太慢了,现在还没一千,大家看完书觉得写得不赖,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就替我坐坐宣传,韦伯这里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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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雪地上
薛良玉看了看前面的雪景,点了点头,掉头打马向车队跑去,隔着车厢向里面大声喊道:“相公,风雪太大,路面都盖住了,看不清路。若是翻到沟里去就完了,还是找个地方歇歇避过了风头再说吧!”
几分钟后,正当薛良玉以为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喊话,用粗羊毛织成得厚重毡幕被揭开了条细缝,薛良玉的脸上立刻感觉到一股子温热的空气透了出来,好不舒服。
“这里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下脚的地方?你到前面看看那有无驿站什么的歇脚吧!”
“是,相公!”薛良玉应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牲口跑去。在一行人中,他与周平的马术最好,所以轮流担任在前面引路的责任,虽然此时他已经又冷又饿,但还是爬上坐骑,冒着摔死在路沟里的危险,赶到周平身旁,将韩肖胄的命令转告他。两人向前又行了四五里路,才看到一个简陋的驿站。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在这驿站里停歇下来了。
“来一口,这等ri子还在外面赶路,你们俩可苦了!”驿站里的老军递了两只热气腾腾的木碗过来,周平接过一只,一口喝了个干净,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立即充满了他的口腔,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老军端着一只木勺站在一旁,问道:“如何,还要些不,你们两个冒着风雪赶路,若是不多喝点姜汤发汗,只怕等会就要大病一场!”
一口姜汤下肚,周平才感觉到已经冻僵了的手脚还是自己的,赶忙双手端起碗来笑道:“多谢老丈了,与我再来些!”
“好咧!”老军一边给周平与薛良玉两人碗中倒汤,一边问道:“看你俩装束打扮应该是当差的吧,想当年我在西军时——”
这老军正要吹嘘自己过往的光荣历史,却听到里间有人大声叫喊:“怎的没有人侍候,驿吏到哪里去了?”只得骂了一声:“官儿最是多事!”往里边去了。
周平喝了两碗姜汤,身上已经舒服了不少,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残雪,对薛良玉道:“四郎你且在这里歇息,我出去给那两匹马加点料!”
“我也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与你同去!”薛良玉将往木碗往旁边一放,与周平并肩到了马棚里,他们那两匹马正在马槽前,薛良玉叉了些干草,又从料袋子里取了些黄豆洒在草上,周平则擦干净马上的汗水,免得马匹生病。周平正干的起劲,身后突然传来薛良玉的声音:“阿平,刚才我向韩相公通报时,他坐在马车里,炭火烤着,而我们两个骑在马上——”说到这里,薛良玉的话停住了,仿佛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周平抬起头,看着薛良玉,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表情,似乎是愤怒、又似乎是疑惑。周平好一会儿才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稍一犹豫,低声道:“他是进士,是文官,我们不过是护卫!”
薛良玉看了看周平,目光中有一丝失望:“你也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呢?”
“我是怎么想的不重要!”周平抚摸着自己坐骑颈部湿漉漉的鬃毛,马儿抬起头,向主人发出低声的嘶鸣,周平走到马槽旁,又撒了些黄豆,说:“四郎,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既然是这样,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现在这个身份,多说无益。”
“你这都是废话!”薛良玉咕哝了一声,转过身去,去清理自己坐骑马蹄上的泥巴。
周平笑了笑,转身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不过这天底下的道理却不是永恒不变的,道理变了,天下也会变!“
“天下也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