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陌已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语,他随手从腰间扯下一块腰坠丢给了卖马人,右手抓住马髻,悠的腾身至马背,与景陌人影交错之际,俯身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上了马背,电光火石之间,马儿已经驮着他们飞快的往前奔去……
景陌完全是不明所以,只是笑着并不问他,一路狂奔不停,等停下来之时现如眼前的却是一座茶楼。
景陌身体一僵,望着眼前的茶楼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那是……那日她与景逸教训那纨绔子弟的茶楼。
宫阳彻翻身下马,见她还坐在马背里发呆,那一种忧伤的神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一手将她拖下马背在那茶楼前站定,他凝视着她道:“进去吧……”景陌陡然一手挥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宫阳彻被她推出去了几步,景陌凌厉的质问着他,那一种气急和忧伤使他的心又沉了一沉。
“进去吧!”他潋起了笑意肃然道。
一步一步踏上那楼梯,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了一沉,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来,她不知道在那一刻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本能一般木然的往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走去。
熟悉的人,物,事……都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中闪过,那时……那时她还再和他在一起……
轻轻推开那房门,清冷的目光微微扬起,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走在这一刻破灭。
正前方,一张不足半米高的茶几上一如既往的摆放着一瓶插花,那插花正是她喜爱的桃花。
那日,她与他隔着那张茶几相对跪坐,今日,他独自跪坐在那,清冷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皎洁若秋月。
他的额头微微垂着,乌黑飘逸的长发掩住了他如玉玉一般的脸庞,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执起那光滑的酒壶,将那清冽的酒水轻轻洒入两只杯中。
明亮清透的微光洒在他的发丝上,他的容颜在她的眼中一阵阵发花。
“……景……逸……!”景陌双腿发软,只怕要软倒在地上,她紧紧的扶着门边,微微张了张口,吐出那干涩的两个字。清冷的目光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永远被定格在他的身影上。
景逸微微抬起脸来,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他执起茶壶的那一只手也跟着不可察觉的轻轻颤动。
窗外起风了,唰唰的像个不停,树叶在风中簌簌抖动,她甚至能听见那落叶是怎样一点一点婉转的落下的。
他琉璃一般的瞳孔有着她清晰的倒影,外面的风更大了,他终于扬起了一丝笑弧,轻抬手掌,指了指对面的那个空席,温声道:“不进来坐坐?”
他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清冽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不曾隔着那些不愿提起的往事。
呼吸猛然一窒,景陌好久才缓过气来。
“进去?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样子还有必要吗?”景陌忽然委婉的勾起了一个笑弧,笑得极尽嘲讽和抗拒。
景逸的神情滞了滞,并不相言,清透的目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又是这一种目光,在伤害过她之后,他还以什么立场这样看着她?
景陌紧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回身就要走,景逸却忽然缓缓的撑起上身,发丝轻动,衣衫簌簌,他便已经踱步至她的身前,修长圆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景陌的身子陡然一紧,被他握住的那里就像是火在烧,她立即抬眼看他。
他轻笑,周边的一切都仿佛是虚无的,清透的瞳孔唯有她才是清晰的。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容颜在她的眼底一时清楚一时模糊,那一种无法探究的感觉几乎使她失控。景陌的唇齿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刚张了张口“放…开…我……”他“嘘——”的一声,食指放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便使她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景陌不再言语,他无声的轻笑着,就想蓝天下那缓缓流动的白云一般优雅,清透。
似乎有微风传来,她凌乱的碎发在风中缓缓下落,他嘴角上的弧度越发往上翘起,手指轻抬,轻柔的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景陌整个人都颤了以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也难以言语。
他总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在他做来都仿佛再平常不过。
她竟然无法抗拒。
他的指尖清凉,身上还有着那若有若无的竹叶清香,神清气爽,让人忍不住就多吸了几口。
可是……可是这种清香早在一个月前就不再属于她了,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
“景逸,够了……”“还记得我们以前么?以前我们出宫常常在这里一呆就是大半天,那时陌儿最爱的就是与我对弈,今日我重新放了一张棋盘,陌儿可愿与我再下一盘?”他如墨的长睫轻轻颤了颤,仿佛又忆起了往事,绝美的容颜滑过一丝恍惚,景陌呼吸急促,似乎也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过去。
“陌儿,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陌儿,你可愿与我执手游遍天下?……”
“陌儿,你可愿信我?……”
“陌儿……”
“陌儿……”
眼睛开始酸胀,整个人都仿佛是有一把小刀在割。景逸……景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在恍惚之际,景逸已经轻轻拉着她来到了那张矮几相对坐下。
她应该反抗的,应该转身就走的……可是,在这一刻景陌自己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