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我不管了,喏,钥匙给你,我先走了,书你收着。”
“不行,说好了书是你整理……”
“今天我先来的耶。姬师姐,你再这样,下次再一组我不跟你干了,不能每回都我吃亏啊。表哥,再见!师姐,再见!”何水儿脚底抹油溜了。
姬怜怜一脸愤怒又无奈,最后只能饮恨,一一收起他桌上的书。
他瞟到其中一本,淡淡提醒她:“对一下书名吧你。”傻瓜。
“对什么对?你看的书,又没登记。”她仍是一一把怀里的书瞄上一眼,再走到他身侧,对着书目。
“没错嘛,我去去就回来,天要黑了走山路麻烦的。”
他眼皮一跳,轻愣地注视他抄写下来的书目,再回头惊异不定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忙着将书摆在木质的书柜上,看起来很像在对类别放书。
……真的在分门别类么?
林明远垂下眼,寻思片刻,最后在桌子上做了一个动作。
姬怜怜跑出来,从他身边合上抄写的册子。
“林明远,你等等啊,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你搞错了,姬怜怜。”他轻轻地说。
“什么搞错?”
“刚才你师妹拿错书了。你刚收进去的一本书,书目抄写在外借登记册里,你没看见吗?”
她脸色不变。
“哦,林明远,你也不提醒我,难道现在还要我回去拿?太麻烦了。”她重新摊开册子,拿过毛笔塞在他手里。
“快点。你注写一下何师妹拿错的那本,我还要背你回去。”
林明远将她招近点,几乎贴上耳际,对着其中一条书名下说:“写这可以吗?”
“可。”她很专心地在看。
但他没有下笔。
“……林明远?”
他慢慢地转头,嘴角微翘,十足的恶意。
“姬怜怜,这册子是上下颠倒的,除非是瞎子才看不见。你眼睛好得很,为什么看不见呢?”
姬怜怜没有动。
他轻柔地笑着,拉过她冰凉凉的小手,执着毛笔在她细白的掌心里龙飞凤舞写上黑墨的字体。
“这个字,你也看不懂吧?这叫姬,三姓之一的姬,姬满的姬,姬怜怜的姬,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小时候念起书来结结巴巴了。天啊,姬怜怜,你不识字啊!”
小雨仍然在下,天色被灰色的云覆去大半,还没有入夜,就已经暗了下来,也因此,姬怜怜的小脸显得格外的苍白。
林明远主动凑上前,几乎贴上她的脸。
他微微一笑,笑得极为得意、极为张狂。他轻声道:“姬怜怜,你这个秘密,有谁知道了么?没有吧。现在,我是唯一知道的吧?”
她没有回答。
“你啊,居然不识字,羞不羞啊你!”
天啊,姬怜怜,你不识字啊!
一如往昔地,她掉入深渊,来不及攀住边缘。她拼命地挥舞双手,与她同时掉落深坑里的青门弟子一一施展内功跃出去,只有她,没有内功,所以一直掉,一直掉。
因为,她不识字。
她耳边呼啸着风声,还有赵灵娃惊愕地大喊:“姬怜怜,快运内功跳出来啊!”
“姬师妹!”
姬怜怜右颊剧痛,紧跟着她听见林明远恼怒地叫着:“赵灵娃!你做什么你?!”
林明远!
她心一跳,猛地张开眼。
下坠感蓦地止住。
老旧的屋梁就在上方,姬怜怜再一转头,赵灵娃坐在杨边。
方才的巴掌,就是她打的。
“……赵师姐……”她低低喘着。
“醒了就好。姬大夫,麻烦你了。”赵灵娃起身,侧让姬莲坐下。
姬怜怜这才发现姬莲也在场。
“姬大夫,你怎么……”
“姬姑娘莫起身,我先替你把个脉。”
姬怜怜连忙闭上嘴,往竹屋扫过一眼。
竹屋是她的,没错;而林明远此刻就坐在床上往这头看来,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一时未觉替她把脉的姬莲抬眼看她一眼,又转去看林明远。
因为青门一向各人理各事,不会替前来寻求庇护的青门家卷多给一间屋子或食粮,因此林明远是跟她同住一屋的……她记得回来后,匆匆吃完饭,怕着凉,就早早上床,再一张眼,就是现在这样了。
……所以,她还是生病了吗?她心里叹气。
赵灵娃冷冷道:“我下午才想,你背你表哥,明明下了雨,这伞却撑不到你一半,说不得会受风寒。晚上我福至心灵,想过来考考你武功,才知道叫你也叫不醒,浑身烫得惊人。姬师妹,你在青门练了几年功?怎地还这般脆弱?这要传出去,还当青门不会养人。”
“姬姑娘是身骨如此,与青门无关。”姬莲插上一句话。
赵灵娃瞪向她。
“姬大夫这话说得轻松。青门只功,首重健身,再谈招数,她这个姬家人,却一整个颠倒,这传出去丢也不丢脸?要有人议论青门掌门有心欺她,置我师博于何地?”赵灵娃明显怒了。
姬莲不擅与人争论,只得充耳不闻。她转向姬怜怜,语气比平日暖了三分:“姬姑娘是受风寒没错,我记得去年你一整年都待在青门,是往年里最少受风寒的一年,是不?”
“哼,这是要娇养了?”赵灵娃讽道:“我见不然。就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