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鐟一笑,伸出食指,拇指一划,手指尖冒出一滴血,“啪嗒”一声落在清水里了,这声音极为细微,却像是滴在上官倾心上,本来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苍白如纸。抱着孩子的手抖的更严重,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慕容鐟的,她都完了,现在她已经顾不得心中压抑很久的怀疑和不安,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有做对不起阿鐟的事情,但是这个孩子,还有那天晚上昏昏暗暗的帐子里……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记忆想出闸的水涌上来。
那老太监将巾帕上的血划在水中,静默片刻,浑浊的老眼微闪,很快垂下眼皮,慕容鐟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老太监又端着那碗去给皇上看。
皇帝一眯,看了眼上官倾,目光森寒如刀,可惜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上官倾正在发呆,根本没有看到。
“鐟弟,这滴血认亲也做不得准,朕记得徐太医好像说过。”慕容錚状似随口说了句,无意义的安慰的话。
那老太监低声说了句什么,慕容錚眼睛一亮:“去,拿进来。”
老太监垂着就没有抬起过的头匆匆又走了,慕容鐟眼皮微动,轻笑了一声,神色微暗。
“鐟弟,鬼手神医孟一昶正好进宫来给太后诊治,听闻孟一昶有一药水,可以分辨血缘……”说着,炯炯有神的看着慕容鐟,等着他接话。
慕容鐟挑挑眉:“皇兄挂心了。”说着意味不明的笑了,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个帮阿鬼诊治的就是孟一昶,在卓不凡的北门小院那几天,没少听卓不凡叫他一场梦。能够给阿鬼换血,能够找到自己,完璧换回上官倾的儿子……卓不凡这里头还真不少掺合!
他看向上官倾,唇角微勾,似冷漠,似嘲讽。
上官倾的儿子,他慕容鐟不容背叛,这个孩子,现在他若还不知道,就是真蠢了,明镶点出如非的名字,他就已经有了警觉,上官倾是如非唯一帮他做的一件事,在如非乐坊,他只一次失控,然后…从怀疑阿鬼的身份起,他就认定了那晚是明镶,早就对所谓长子的身份有了质疑。
现在这一出闹剧,不过是认定了而已。
上官倾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死灰。
不管她多么恐惧慌乱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慕容鐟不阻止,慕容錚极力推动,看到慕容鐟戴绿帽子,他最是开心,他还来不及实施这个计划,上官倾这个践人居然三年前早就给了慕容鐟难堪。
这个孽种出生的时候,太医就说了是足月出生,肯定不是自己的,既然不是自己的,不管是谁的,只要不是慕容鐟的,他都高兴。
看着老太监将一滴药水滴入清水中,他瞪大眼瞧着,比慕容鐟还激动,还兴奋,几乎一炷香的时间,那两滴血还是远远的不融合,慕容錚按捺驻动晃了晃碗,依旧没有融合的迹象。
慕容錚顿时觉得圆满了,不管怎么说,他是帝王,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容忍妻妾的背叛,极力忍住笑,慕容錚面上看着有些狰狞,虽然帝王之术首先学的就是不将情绪表露于色,而他一直是个中高手,但是此时不同他时,他喜歪了嘴,还好上官倾诈死了,不然被戴绿帽子的就是他,依照自己以前的愚蠢,对上官倾的喜爱,说不定这个绿帽子还会是太子,这么一想,慕容錚真想放声大笑,可是…作为一个好兄长,他不能,只能憋着。
“鐟弟……”声音隐隐有些抖动,额头上爆出几条青色的经络,可见忍的多辛苦。
慕容鐟上前两步,随意看了眼那碗,早在意料之中,他还是面色泛冷。不管是谁当了绿头王八都不会高兴。他还对这个孽子疼爱了两年!
手握成拳,眸子晦暗的像是外面无月无星的夜空,指甲掐到肉里,他得忍,慕容鐟从来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再抬起头,面色如常,就是慕容錚都有些佩服他了,要知道,当初得知上官倾诈死离宫,他一怒之下处死了原本伺候上官倾的全部宫婢和太监,甚至差点砸了钟秀殿。
“皇兄,若是无事臣弟先回去了,毕竟臣弟有要事在身。”慕容鐟淡淡的道,声音里甚至没有起伏。
慕容錚激动的情绪顿时像是被兜了一盆冷水,凉了下来,想要看慕容鐟恼羞成怒的神色的愿望落空了。
两人对视,意味深长,慕容錚手微微拢成拳头,放在唇下,咳了咳:“鐟弟有事就走吧。”
慕容鐟转身,扫了眼上官倾,大步离去。
身后,慕容錚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来,上官倾就是踩着这样的笑声回过神来,脚步虚浮的往外走。神色复杂的看着怀中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儿子,双眸通红。忐忑了两三年,她肩膀一松,这天总算来了。
殿内,慕容錚放声大笑了一阵,看着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宫婢,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对了,将这碗水送去诚王府。”
宫婢们垂着头,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皇上居然没有杀她们,她们听到的那只言片语已经足够死一百次了,轻飘飘的出了殿,汗湿了的衣衫被夜风一吹,连连哆嗦,脚步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慕容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面上滚到桌底了,面泛红色,口水流了一地,慕容錚的笑声也没让他醒过来。再说慕容錚心情愉悦,哪里注意到他,倒是有两个宫婢注意到了,可也不敢说啊。
等慕容錚离去,桌底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的慕容鈺缓缓睁开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