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更名之后,心里并不觉得踏实了多少,他的内心极其矛盾,既希望在科场上见到自己有出息的儿子,又害怕与之晤面。
柳永不得已,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称病,装扮成带病投身科场的模样。
此招一出,柳永的确觉得宽解了许多,科场相遇的尴尬和压力也减轻了许多。于是,他决心沿着此思路好好走下去。
日常生活的常识告诉他,遮面的犯病理由很多,但倘若宣扬自己病情严重,而且乃社会上既忌惮又害怕的疾病,无异于自我毁灭,断送自己的奋斗目标,断送自己的前途,如此的话,还不如在科场之外溜达,进科彻有何意义!
柳永灵机一动,一个特别的病情名称冒了出来,稳妥得很,绝对不担风险,他便是麻疹。
那怎么行呢?麻疹是会传染的,谁敢放你进入科场,而且主考和监考官员也不会轻易让自己涉险吧!
在柳永生活的那个年代,社会的免疫体系还是极度薄弱的,麻疹还是危及民众形象乃至生命的病症,从官员的角度而言,谁也担待不起如此危及社会的责任。
官员如此,难道决心投身科场之人就胆敢涉险吗?危急社会危急民众安全的直接罪名你背得起吗,个人前途和名声还要不要了,嗯?
倘若朝廷追查下去,到水落石出之时,追究起来,你竟敢恬不知耻地解释,那是因为个人品质问题,为了一己私利,撒下弥天大谎。
人格如此,品行如此。投身科彻有何意义,还有混迹官场实现宏愿的可能吗?
柳永之苦恼,让吴姬和百荷仙子知道了。两大美女拿师傅开涮,一个表演一个规劝。形成一台小戏。
百荷仙子坐着发呆,双肘支撑在椎枚嗝慈饶郑就是充耳不闻,无论你说得多么开心,总之就是毫无反应。
柳永觉得奇怪,一向活泼大方之人,而今是怎么啦?他站起身。在百荷仙子跟前晃了一圈又一圈,可她仍然没有反应。
他回头对着吴姬,而手指着百荷仙子之时,吴姬也不理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柳永用手在吴姬眼前晃了几晃,问之曰:“到底为何?”
吴姬连连叹息,半晌才懒洋洋地道:“百荷姐姐不知受了何种打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看着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柳永摇着头。岂肯相信眼前的景况?他突然笑出了声:“知道了,失恋了吧!”
吴姬摇头道:“曾几何时,听说她与人有恋爱关系?”
柳永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还是小不点哩!”
此时,真正的小不点从勾栏找了过来,刚进门,便听着说她,便嬉笑道:“看来我可出名了,人缘关系也不错,处处都有人惦记着我!”
“出名,惦记!”吴姬指着椅子让小不点坐时。便道,“是好奇还是坏事。是开心还是烦心,是值得庆贺还是惹祸?”
吴姬之言正好捅到了柳永的痛处。他长长地太息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有违传统观念的出名,只会给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更甚者会带来无尽的打击或磨难!”
“没错!”百荷仙子缓缓放下支撑脑袋的手肘,“师傅就是厉害,弟子心中想什么,装着何样苦水,都一清二楚,了不起!”
小不点见百荷师傅终于开口说话了,便拉着她的手椅道:“不理人的样子实在是不爽,让弟子可担心了,你知不知道今吓着我呀!”
“吓人之人多着哩,你以为只有我一个?”百荷仙子一边说,一边拿目光去刺探柳师傅。
“再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吴姬有七分俏皮三分认真地道。
吴姬说着,对小不点道:“把你师傅拉过来,面对铜镜,开导开导她。”
小不点也是个调皮蛋,她将屋中间悬挂的装饰布帘的花结解开,让它垂下来,然后拉着,挡着百荷仙子的脸:“不好意思过去,挡着点儿,这样……”
小不点还没有说完,一不留神,百荷仙子将装饰布帘拉了过去,在柳永的头上绕了一圈,轻轻拉着便往铜镜走去。
柳永经受煎熬的时间太过长久了,的确有些呆滞,也没有挣扎意识。
到了铜镜面前,他着实吃了一惊,这是曾经被称为玉面郎君的柳三变,是叱咤戏曲和新词这个称之为不老行当之人吗?
“惊奇什么?”百荷仙子丢开装饰布帘之后,见柳永一脸的惊讶神情,“见到表面之鬼了,还是见到内心之鬼了?”
“多大点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吴姬道,“人要善于开解心理干扰,往好的方面想,怎能老是让烦恼丝缠住,总也摆脱不了,苦了自己!”
小不点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她向柳师傅扮了一个鬼脸,绕到柳师傅身后,然后轻轻跃起,双脚脚尖并着,在柳师傅的腿肚子上戳了一下,学狗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
此举够突然的,所有人,包括柳永在内,均笑出了声来。
两个美女打主力,帮柳师傅打扮着,而小不点则一边捣蛋一边帮忙。
吴姬将自己的一顶女式帽子扣在柳师傅的头上,而小不点故意跳跃起来,轻轻抓着长长的帽檐往下拉,将柳师傅的大半个脸都遮住了。
“请问考生,何以如此不愿露脸?”百荷仙子问道。
“没有脸,怎么露?”小不点抢先答曰,然后笑着改口道,“出麻疹之时,风和光没忌好,现在落下这害怕的铲。”
吴姬又将一把蒲扇插在柳永的左手上,小不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