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载着三人,一路到了清流镇。
到了镇上,辛夷才知汪员外和老伴儿,这几天一直在福来客栈落脚。
她这时反应过来,从今以后,她得在镇上讨生活了。
此时辛夷没来得及置办房产,只能先在客栈落栈看着挺不错的样子。环境清幽,大堂整洁明亮,小二手脚勤快,未语先笑。
三人前后进了屋,辛夷退后一步,躬身朝二老行了大礼。
汪员外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辛夷,口里嚷着:“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辛夷抬起头抿了抿唇,由衷的说:“谢谢,谢谢您二老了。”
拿人钱财帮人办事,还受如此大礼,老两口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不干这厚脸皮的事儿。
刘婆婆拉起辛夷的手,笑着说:“这孩子实在太招人爱了,我们老俩可没白干活,王掌柜付了钱的,你这孩子别太往心里去。”
辛夷不是分不出好歹的人,拿了钱办事儿,也分个用力不用心和尽心尽力两种。汪老伯和大娘能把事儿办得这么妥当,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想着她初来乍到,要在镇上立足,难免需要帮手。
但她的年纪,是一大不足,遇到这么个小主子,总防不住有那刁奴,生出欺主的心思来。
辛夷虽是秉承着现代平等思想,但也不代表着,她持家做生意,喜欢被人爬到头上去。
诚而不欺,她不会拿主子的身份去刻意折辱旁人,但也不会将手下一个个都养成懒散人。
思来想去,辛夷望着面相和善的二老,心里生出一个主意来。
成与不成,她好歹要试一试才知。
“如果,您二位愿意的话,小女想在镇上置办些家产,能不能留下做我的管家?”
辛夷试探着问,两位老人家行事老练松弛得当。她见才心喜,忍不住伸出了橄榄枝。
她也是惯做生意的人,在识人方面颇具慧眼,辛夷相信自己的眼光,留下这二人对她来说是件大好事儿。
汪员外,本名汪清直,刘婆婆闺名金花。两人自年轻时结为连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到了找个落脚地方的时候。
下九流的行当,他们几乎干了个遍,文墨通晓的不多,但是一双眼睛着实犀利。
他们尽心尽力的演好这场戏,也是辛夷投了他们的缘。
无儿无女漂泊这么多年,看到辛夷,两人就有呵护她的心思,也算一片慰藉。
而今,辛夷亲自开口留人,他们焉有不从的道理。
汪清直爽快的点了头,脸上褶皱跟着笑开,微微行礼道:“承蒙小小姐不弃,以后我们两个,全倚仗你混口饭吃了。老啦,人也走不动了,还望小小姐能不嫌弃。”
得到承诺,辛夷眼睛一亮,惊喜的喊:“太好了,二老也别叫我小小姐了,我们三个还是以爷孙相称,就在这镇上相依为命怎么样?”
刘金花听到这里,心里实在欢喜。
“要是真能有你这样的孙女儿,我们两个却是要死而无憾了。”
这话说的极重,真假勿论,辛夷心头暖洋洋的,来镇上后算是办成了第一件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掌柜是个热心肠,他寻来的人亦是不错的。
想到王掌柜,辛夷忽生开口到:“汪爷爷,婆婆,你们能陪我到钱庄兑个零钱,再到布坊买两件新衣么。”
听着爷爷婆婆的称谓,汪清直两人心里乐开了花,喜滋滋的说了声好。
辛夷揣摩着怀里的一百两银票,跟二老下了楼,镇上只有一家吉祥钱庄,他们要去的便是那里。
钱庄模样古朴,围墙高深,门前的招子用金线镂成,一左一右蹲着两只活灵活现的貔貅。
久违的貔貅,让辛夷会心一笑,她以前做生意时,也爱在门口放上貔貅,寓意招财进宝只进不出。
进了门,柜台极高,辛夷站在那里只露出个脑袋,亏得旁边摆着脚踏。
她上了脚踏,将揉的皱巴巴的一百两银票隔着栅栏递了过去。
栅栏里站着的伙计,二十啷当的年纪,办事儿手脚利索,接过银票后核对一番,笑着问:“您是想存钱还是兑银子?”
他用的是敬语,并没因辛夷的穿着和年纪,流露出轻视之意,只是眼底难免藏着惊讶。
辛夷老练的说:“存七十两,兑两锭十两的整数,再兑十两碎银。”
“好叻。”
店内伙计依着辛夷的吩咐,拿出精巧的银称,按照她的要求兑了银子。
钱庄用的称准星比寻常生意人用的更精细,辛夷在一旁看着,伙计童叟无欺,没在称上做什么手脚。
“您看好啦,这是十两碎银子,这是二十两整银,这是您的钱引。”
“好的,谢谢。”
没想到小地方的钱庄服务态度如此好,实在让辛夷意外了。
汪清直二老一直在店内候着,并没因辛夷拿出一百两银子露出惊讶之色来。
两人年纪一大把,早就见怪不怪,富贵过的人儿,也不会被区区一百两迷了心。
辛夷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三人接下来,往庆和布坊走去。
布坊的地儿,不是特意挑的。只缘庆和离王记胭脂铺最近,辛夷想换了新衣服就直接到店里,把账厘清。
未过晌午,庆和布坊里冷冷清清,裁缝坐在店里缝衣服。
眼看有人进来了,掌柜的亲自招呼,难得竟是个妇人,口齿伶俐举止端庄。
她将三人打眼一瞧,便笑吟吟的说:“二位是来给孙女儿买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