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
望着辛夷离去的背影,林然脸涨得通红。
她明明比自己还小,凭什么用戏谑的口吻叫自己小孩子。头发黄黄的,衣服那么破,她才是小孩子,还是丑八怪。
一文钱引发的“冤案”,就此产生。
如果辛夷能料到,林然那么小气,就因为她一个玩笑,跟她较了那么多年劲儿,她一定要让时光倒流。回到耍他的时刻,诚心道个歉。
伤筋动骨一百天,转眼间到了十一月份,在长期的疗养之下,辛有财拄着拐杖勉强可以下地了。
十两银子打底,辛家面貌也比往年好上三分,入腊月之前,个个儿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人之初,天性善,性相近,习相远。子不,子不,后面那个字念什么,大哥?”
朗朗的读书声,响彻在往日里只有鸡鸣狗叫的小院。
手捧着一张纸认真朗读的人,不是被送入学堂的长平和长安,却是尚不足七岁的辛桂香。
正在做弹弓玩儿的长平,摸摸后脑勺,羞赧的说:“这一段儿我也没记住,你问长安吧。”
“哈哈,大哥你也太没用了。”
手工没有兄长好的长安总算找到了强项,他大声背道:“人之初,天性善,性相近,习相远。子不教,父之过,教之道,贵以专。”
辛桂香认真的跟着重复,她没有机会上学堂,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学字。在她比任何人都认真的学习方式下,如今能将自己名字写出来了。
可惜,学堂就要停课了,不然她还能学更多知识。
默默无闻的做一名农女,她不甘心,只要努力读书识字儿,就会有被贵人赏识的机会。
辛有财挪动着拐杖在院中小心的恢复着腿脚,四丫勤学的样子,让他颇感欣慰。
真的是勤学好孩子,辛夷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专心致志学习的辛桂香。
长平和长安上了两三个月学堂,眼看着要结课了,两天打渔三天晒网,也没学出个什么章法。反倒是桂香每日缠着两人,为她讲解夫子所授内容,跟着学了几个字。
她真的很有决心,一个农女能有这样的远见,值得让人佩服。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休息这么长时间,辛有财原本枯黄的脸色,多了丝红润。
小宝还是乐淘淘的,小脸脏兮兮,手里拿着石子儿,坐在地上抛着玩儿。长乐这个名字太正式,等到小宝长大一些后才会用。
自从林然在辛夷面前吃过一次瘪后,在学堂中没再过分找过长平麻烦,偶尔的恶作剧还是少不了的。
长平和长安也不是记仇的人,所以他在学堂中的光辉事迹,常常成为辛家的谈资。
辛夷对于林然的事迹耳熟能详,再听一遍也没什么惊讶的,辛桂香则是越来越关注他。若不是两人年纪太小,辛夷都要误以为辛桂香看上林然了。
单从年纪上看,林然不过十岁,与辛桂香也算合适。
然而,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怎么会困于一隅。只要他没有倒霉到溺水,弄出个英年早逝,以后不说金榜题名考个状元,举人定然没问题的。
一飞冲天的林然能看上辛桂香么?
这如同认为燕雀能配得上鸿鹄。
雪盐余波并未停息,黄士雅曾经派人来过辛家,隐秘的问过是否还有途径弄来雪盐,并开出十分具有诱惑力的交换条件。
真金白银的诱惑,让辛有财王氏夫妇红了眼,急切的希望辛夷能有办法再弄来雪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辛夷也想赚银子,可她是真的没有原料,只能摇头拒绝了。
黄士雅很失望,但确认了手中仅存的雪盐是独一份后,他对手头仅剩的几瓶雪盐更加慎重。
作为一个商人,黄士雅敏锐的察觉出雪盐中所蕴含的商机。
在可惜它不能量产之余,又庆幸物以稀为贵,他靠手头的雪盐已经赚了一笔,远远超过了当初付出的三十两银子。
在得到雪盐之后,黄士雅曾经对辛家做过调查,除了传言中辛夷被山神娘娘看中一事外,并没发现出奇之处。
辛家只是普通农户人家,在得到三十两银子之后欣喜若狂,黄士雅也就对其失去了了解兴趣。
辛夷临行前的提醒,倒让黄士雅对她高看了一眼,却也没到屈身相交的地步。
黄士雅二十有四,他十七娶妻而后生子,长子年纪仅比辛夷略小一些。面对年龄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的丫头,黄士雅难免自矜了些。
圣人虽有云不耻下问,但普通人还是很难做到的。
后来,当黄士雅明白他因为过于看重年龄,错过了多少商机之后,才追悔莫及。
世上难买后悔药,得过教训后,黄士雅再也不敢以年纪论英雄。
两三月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辛老爹偶尔会夹着大烟袋来辛夷家转悠转悠。
语气虽严厉,对小一辈儿子女不经意间却流露出关爱之意来。
辛家赚了三十两银子的事儿,几个月过去了,在辛家庄也没了声息。羡慕他家的人有许多,同时,大家也都知道,辛有财家接连出事儿,这三十两银子也剩不下多少。
天上掉馅儿饼的同时也砸来了棒槌,对辛家算是喜忧参半。
收回银子后,慧娘鲜少踏入辛家,这使得辛夷微微遗憾。她的身世之谜,想从王氏这边得到线索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慧娘透了个口风,如今又成了断线风筝。
她还没想过和辛家撕破脸,或者说,辛夷不知道这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