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极,望着牛桩子婆娘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红艳艳的胭脂晃得人眼晕。
辛夷恨不得拿一块抹布过来,将她的嘴巴堵严实。
可怜王氏本非聪敏之人,想抽手抽不出,想插嘴插不进只憋得脸蛋通红。
连躺在床上的辛有财都听得火冒三丈,不顾身子不爽利,硬挺着吼了声:“牛桩子,咱们两家的婚事早就撇清了,你们也别拿东西过来假好心。”
辛有财是个汉子,不想跟婆娘争辩,一开口就直指牛桩子。
似这种油泼不进水淹不浸的人,怎么会因为脸面问题羞臊,不等牛桩子开口他婆娘抢着回答:“亲家公,瞧你说的话,先前咱两家是有点儿小误会。可万事好商量,我们今天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过来的。”
仿佛是害怕辛有财不相信,牛桩子婆娘扭着腰肢在身上掏了半天,拿出了一个小荷包。
荷包面上还绣着两朵雏菊,料子是锦缎,她刻意用两指拈着,生怕别人看不出这荷包的精致之处来。
王氏抿着唇沉着脸,摆明了不想搭理这对奇葩夫妻,辛夷半靠在床边为辛有财顺着气儿。
那牛家婆娘,并不在意,只是动作极慢的打开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约有五两大小的银锭。
她将银锭放在掌心,洋洋得意的说:“亲家,听说家里缺银子,我搜箱倒柜的翻出五两银子来。只要您愿意,开了春就让大丫过门,这五两银子今儿个我就直接撇下。并且,改日还会送上聘礼来。”
牛力在镇上做事儿,跟少爷厮混坏了名声,可这些年得了那少爷的宠,银子倒是没少往家里拿。牛家光景本就不错,有了儿子的贴补,家境也略微宽裕了些。
单是拿出十几两银子来,也顶多是肉疼下,算不上伤筋动骨。
银子的魅力是极大的,五两银子的诱惑,让王氏不由抬了头,嘴唇嗫嚅了几下又归于沉默。
大丫在里屋听的分明,心里一阵阵绞痛,既惦记着爹爹的伤,又怕娘真应承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家里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欠了一屁股债,爹爹的药钱还缺一半。
二丫说的对,她的年纪出去当丫鬟是嫌大了些,可她难道眼睁睁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
那牛力虽是不堪,可如今能解了辛家急难的,也只有牛家了。只要牺牲她一个,家里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娘不用暗自垂泪,爹也不用唉声叹气。
“走,咳,你们给我走。大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一个兔儿爷的,我就是死了,也不稀罕你们这臭银子。”
辛有财再次暴怒,气急攻心连连咳嗽,唬的王氏赶紧上前拍着他的后心为他顺气。
牛桩子比不得婆娘能沉住气,他俩眼一瞪,扯着婆娘的袖子冷哼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婆娘,咱们走。哼,我倒要等着他们上门来求咱力娃娶他丫头的时候。”
话落地,牛桩子果然拉扯着不太情愿的婆娘,大摇大摆的提着篮子,原模原样的朝着屋外走去。
一个唱了黑脸,他婆娘便唱起了白脸,临走还喊着:“亲家,你们别往心里去,桩子他就这牛脾气,改日我们再来探望啊。”
人都走了,大丫也不再避嫌,她将手中的绣品放下,打开帘子往堂屋一站。
辛夷蹲的腰疼,伸着懒腰,辛有财脸上红晕未退。
大丫也不忸怩作态,直接跟爹娘开了口:“娘,不如我就嫁到牛家去吧,总归是定了这么多年亲的人,兴许牛力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就改好了。好歹牛力也是个识字儿的,家里条件也不错。”
那是不可能的,辛夷默默在心里接话,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明白。牛力搁在现代就是同性恋,还是只小受,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
前世那牛家费尽了心思,从外乡给他说了个婆娘,结果他愣是把人家黄花大姑娘撇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
最后是那姑娘撞破了牛力跟男人厮混,羞怒之下,直接央着娘家人来办了和离。
自那以后,十里八乡的姑娘,没有一个愿意嫁到牛家去。
王氏呆了呆,似是不明白大丫怎么会突然转了口风,辛有财则闭了下眼,颓然无力的说:“都怨我,都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们。不治了,不治了,不就是一条腿!”
他精神压抑了许久,猛一爆发起来,略显疯癫,让屋里人跟着紧张了起来,生怕辛有财再伤到自己。
大丫态度一反常态的坚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铿锵有力的说:“爹娘,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你们不用再劝了,女儿愿意嫁到牛家去。”
正值兵荒马乱之际,二丫跟着凑了起来,伸手拉着大丫说:“姐,不用你,就让我去钱家当丫鬟。主家愿意一下子出十两,爹的腿就能治了。”
两姐妹拉拉扯扯,让人分外心酸。
“呦,弟妹,家里这是怎么了?大丫二丫,你们俩赶快起来,地上凉。”
兴许是今日辛家风水好,稀客一个接一个的赶来,先是牛桩子夫妇,如今又来了大伯屋里人慧娘。
慧娘比辛老大小一岁,如今也是三十七八岁的人了,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往那里一站,却显得跟王氏相差无几,
再看她打扮,虽不如牛桩子家婆娘,可衣服整洁干净没见一处补丁。
重回一世,每次面对自家的贫寒,辛夷还是会不舒服一阵子。
在辛家庄晃悠了两辈子,辛夷不得不承认,在她带着全家发家致富之前,她们家在村里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