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有人上门动手,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辛夷怕翠翘回去跟着吃亏,一刻也没耽误,在后面紧紧跟着。师况怕生出意外,也在后面跟着。
来之前,辛夷倒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儿,不过现在她很庆幸,能有师况在一起。
大婶长得很丰满,身子跑起来有点儿摇晃。翠翘快步跑着,很快将大家甩在身后。
意外得知娘亲被打,一向孝顺的翠翘,心头好像有火在烧。她又急又怕,还有对叔伯的怨恨。
会打娘亲的,除了那些凶神恶煞一样的叔伯们,别的还会有谁。
拐了两个弯,闹哄哄的嘈杂声,还有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一起的人,让辛夷一下就猜到了翠翘的家。
好心的大婶儿跟在翠翘后来,为她开着路,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那些人大多是街坊邻里,也知道翠翘,身子让了让,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在众人眼中,这娘儿俩是苦命人,外头人不在了,留下这点儿家产,还不得安稳。只是没人会替孤儿寡母出头,家里没了男人,留这点儿东西迟早要到外姓人手里。
在围观的人中,不乏有李氏宗族,似乎在所有人看来,李氏和女儿可怜归可怜,族里做的也没什么错处。
大家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翠翘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脸上犹挂着泪痕,辛夷和师况随后跟着。
原本堵得严实的大门,在辛夷和师况走来时,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路。
也许是两人身上,迥然不同的气质,让他们受到了特别的待遇。
让路归让路,众人怀疑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辛夷如针芒在背,师况则毫无反应。
只迟了几步,进院子后,辛夷顾不得四处打量,目光一下子被翠翘母女吸引。
翠翘大声啼哭着,紧紧抱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她一身寡素挽着乌黑的发髻,身上无一丝装饰。
不用想,那小妇人定是李氏,背影削瘦比翠翘要高上一头,抽抽噎噎十分可怜。
此时,小妇人身子往前倾着,想往屋里去,身子却被女儿拽着。
屋门口,两个汉子堵着门,气势汹汹的瞪着李氏。
辛夷没在旁边看戏,走到前面,与李氏打了照脸,才看清她的容貌。比起前世辛夷见到的李氏年轻不少,中人之姿脸上一个红红的手印。
李氏生的白皙,指痕印在脸上触目惊心,辛夷心中抽了口气,愈发可怜起孤儿寡母来。
由于李氏和翠翘情绪不稳定,两人并没发现辛夷和师况两个不速之客。
“找到了,哈哈哈。大哥,我找到契书了。”
得意的笑声猖狂响起,门口处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唇下留着不算长的胡须,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
他一手托着一个匣子,另一只手得意的扬着一张纸。
“让我看看,千万别弄错了。”
几个人自顾自的说着,李氏肝胆欲裂,挣脱女儿,往前扑口中喊着:“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夫君留给我们娘儿俩傍身的。”
她喊的凄切,在场数人动容,去无人出头说句公道话。
翠翘哇的一声,哭着喊:“娘,娘。”
李氏比起手拿匣子的人矮上不少,她劈手想夺走他手上的契书,那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她往旁边随手一推。
一个弱女子,又怎能跟男子力气抗衡,李氏踉踉跄跄的朝旁边跌去,快摔倒时被两人同时扶住。
左边扶着李氏正是啼哭的翠翘,另一边则是辛夷。
辛夷实在看不下去几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一手扶着李氏,喝到:“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还是个男人么!“
她清脆的声音,犹如珠滚玉盘,惊呆了院中所有人。
众人惊讶的不是辛夷的声音,而是她挺身而出的行为,在此之前从来没人见过辛夷和师况两人。
她与李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如此维护母女两人?
手拿铺子店契的中年男人,将辛夷上下打量之后,原本要出口的野丫头三字收了回去,换了说辞:“你从哪里来,我们李家的家事,外人最好别插手。”
虽然没有污言秽语,但是他不善的语气,落在辛夷耳里,十分刺耳。
辛夷将李氏扶好后,往前一步,毫不退让的答到:“路不平有人踩,事儿不平有人管,你这样欺负人就是不对!”
李氏还没回过神儿来,愣愣的看着辛夷,想不出这个姑娘到底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