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上圣·托提涅夫大教堂自己的马车后,莉娜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她看向低头沉思的朱利尔斯大主教,语气有些儿担心地说:“大人,您难道不担心来自圣城的责难吗?”
“为什么要担心呢?”朱利尔斯大主教抬起头,轻笑地回答:“不需要担心,内厄姆获得自治权已经是既定事实,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能够再插手。特纳侯爵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使我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么不如就这样推一下,在报纸上占据一席之地,至少保证我们在报纸上的话语权……”
朱利尔斯大主教讲的很细,从各个角度将这件事情为莉娜剖析得一清二楚。有一些莉娜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更是反复讲上多次。
“孩子,你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在政治这方面,却还是有着许多欠缺。”朱利尔斯大主教语重心长地对莉娜说:“许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绝大多数都是灰色的,处于暧昧不清的交界处。今日的敌人,可能就是明日的朋友。”
莉娜皱着眉头,湛蓝的眼眸中带着疑惑与不服。朱利尔斯大主教的话语,她何尝不明白,但她就是无法做到,既不认同也不愿意同流合污。当初帕特里斯顶掉了格里姆克的正式骑士名额,她就极为看不惯,并上书表示抗议。因为这件事情,巴顿家族与理查家族还爆发了小范围的冲突。而她也被自己的父亲来信呵斥,但要说后悔,却是一点也没有的。
这个世界是存在公理的,她相信正义并且愿意维护正义之名,亦如她愿意为捍卫主的荣光献出自己的生命。
莉娜是主的利刃,也是凡间的骑士。既有高洁的信仰,也有就众生于水火的担当。
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过于理想主义,终究会在现实的高墙前撞得头破血流。朱利尔斯大主教那充满睿智的双眼早已经看到了莉娜的未来——
在遭遇现实之壁后,莉娜哪怕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最终将在名为现实的泥潭中绽放出自己的生命之火。
莉娜有着许多在现如今圣廷当中已难看到的美好特质,犹如圣庭早期的护教骑士——那些真正可以被称之为神的骑士的人——然而,现在的圣庭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圣庭。
她最终必将封圣,但是在她死后。
朱利尔斯大主教浑浊地眼中闪过怜惜,他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在莉娜那倔强的坚持下,他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当莉娜真正改变的时候,她还会是他所欣赏的那个好孩子吗?
“大人,您说得对。这个世界并不是黑非即白,但仍然有许多事情是邪恶的,并不能因为它处于灰色地带就能够否认和无视。”莉娜铿锵有力地回答,一点儿也没有出乎朱利尔斯大主教的意料。
坐在马车上,有些儿驼背的老人,默然地看着眼中燃烧着信仰火光的女孩。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李,你刚才的豪言壮志呢,怎么灰溜溜地跑回来了?”锡德里斯笑着对垮着脸的李凌峰说。
“我这是在布局,等收官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凌峰有些儿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解。
“哈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咯。”锡德里斯笑得很开心,显然李凌峰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在他看来非常有意思。
接触了这么久,在李凌峰看来,锡德里斯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对待熟人和陌生人是完完全全两个极端。
“呵呵……”李凌峰这时候也只能强颜欢笑了。
“话又说来,你的脑袋里还藏着多少东西呢?”锡德里斯笑话完李凌峰后,话锋一转:“先是心理学,接着是神的历史,如果算上之前的演绎法和商学——你简直就是个怪物。”
“都只是略懂,略懂而已。”李凌峰摆摆手,非常谦虚。
“现在没有人,你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接下来出现的人格神的时代又是怎么样的?”锡德里斯带着狂热的求知欲盯着李凌峰。
“这个——”
“不要拿还没有整理好来糊弄我,我可没有那么好骗。”
李凌峰刚开口,锡德里斯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直接插了一句话。
“我想你也有想过这么几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李凌峰翻了翻白眼,直接问。
“是的,我当然也有想过,但是这个问题好像无关于你的研究吧?”锡德里斯点头。
“这三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而最后觉得要说谁能回答的话,那大抵就只有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了吧?于是我开始着手研究宗教,试图在神的话语中找出答案。而随着研究的深入,我开始面对一个新的问题——神是什么。”李凌峰开始忽悠了:“你觉得神是什么?”
“不知道。”锡德里斯回答得简洁明了:“目前来说,既无法证明神是不纯在的,也不能证明神是纯在的。”
“是的,从来没有人能够证明神的存在。”李凌峰耸了耸肩:“那么我又如何知道这些典籍是否真的是神所说的话?所以我决定从头开始,从宗教的源头开始去追寻神的足迹。于是就有之前的那些理论。”
锡德里斯听完李凌峰的话,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火花:“那么找到答案了吗?”
“这三个问题如果这么容易找到答案的话,就不会困扰所有人那么多年了不是吗?”李凌峰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我觉得也许这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