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是个直性子。对于徐晃的话并未多想。一开始提及徐晃同秦旭有旧之事,也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毕竟要是当真论及同其他势力有关联的人物,自家老大曹老板,才是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以前的袁绍、袁术等人自不必再说,那是铁打的发小,登堂拜母的交情。就拿现在这件事来论,吕布军中,便有不少曾经同曹操交好,许攸甚至还作为吕布军坐探,大摇大摆的就在许昌活动呢,要是这也是罪过的话,没的说,第一个要怀疑的便是曹操本人。因而在回过神来,又听了徐晃的解释之后,曹休更是对徐晃所言感觉颇有道理。
曹操是个复杂的人物,说他暴戾起来六亲不认,那是实情。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半夜三更打着那般可笑的旗号进宫的举动,可若是说起重感情,曹操也该是当仁不让。得势后,不管是来投的宗族故友,亦或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浅识之人,求到曹操面前,只要是有能力,就算是没有达到预期打算,很少有不称心如意的。特别是对待故人,且不说曹操为人在他人心中如何,至少在“圈内”,“汝妻子吾自养之”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就是出自曹操之口,而且言出必行。说来作为曹操族子,被曹操视若己出的曹休,不正也是这般承了曹操大恩么!因而徐晃的这番话,在曹休听来,更是对胃口的很。
而现在被大军重重包围之下的糜家商行之人。不凑巧的恰恰却正是有给曹操带来巨大名望的这几类人在其中。糜家那帮人且不说他。许攸是曹操故交,当初听闻许攸降吕布之后,曹操还因为没有及时出手而后悔了好大一阵子。而袁尚更别说了。袁绍当初可是和曹操齐名的“洛阳三害”之一,而且和曹操出于“蜜月期”时,正是袁尚年幼在身边的时候,据曹休所知道的消息,曹操可是曾经有想过要收了袁尚当女婿的心思的。就这么两个人现在在里面,要让一门心思认为曹操极为重感情的曹休相信曹操的目的是杀人,的确是有很大困难。因此很容易便被徐晃说动了心思。
“公明兄,总这么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公再无新令下达,依你之见眼下究竟该当如何?才能既不伤了主公之贤明,又能将人控制住?”听了徐晃的话消停了片刻的曹休,终究还是记得曹操的军令。见糜家商行自袁尚进去后没有了动静,脸上不由得闪过几分烦躁之意,在原地转了几步,拱手对徐晃说道。
“文烈,依某看,关键还是看有没有抓住沮授那弑君之贼!”曹休的耐性着实不好,要是继续阻拦下去,徐晃当真也没有了什么招数,若是当真被曹休察觉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就算是徐晃很得曹操重用,也是难脱其咎。此刻见曹休问的急,没招了的徐晃也只能继续同曹休扯闲篇。尽量的能将这事拖后一会是一会,笑着说道:“量他袁尚不过一个黄口孺子,又这般弱不禁风,就算是放在眼前,容他先行一炷香,也难逃我等大军这等围剿。文烈不是已经派兵士去探看主公有无改换口风么。何必急于一时?”
“唔!那就再等等?”徐晃的话说的并无道理,曹休刚点了点头。却是旋即眉头一皱,对徐晃说道:“不!不对!公明少同吕布打交道,因而有所不知。久闻那吕布军使计最善用奇,往往有狡兔三窟之举。之前子和就不止一次同某说过,先前主公攻略济南时,就曾经吃过大亏,让吕布军好生耍弄,受尽了屈辱。这许攸本就是智谋之士,被委为许昌坐探,敢这么大摇大摆的不避讳我等,必然有所依仗。不行,等不及了,公明不必再劝!某必须进去看看。”
“也罢!”徐晃眼见着曹休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会扯到济南国曹仁、曹纯双双被抓那件陈年旧事上,而且突然就有要冲进去的意思。知道自己已是多说无益了,当下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对曹休说道:“文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兵者诡道也,倒是某思虑太过了。罢了,你我既然被主公一同派来,彼此同进退也属当然,你我便一同前往,但愿文烈不要以为某是为了争功就好!”
“公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有功劳,自然是你我均分!”也许是徐晃以往的好人品让曹休怀疑尽去,又或者是刚刚那番“别有用心”的话,其实当真说到了曹休的心坎上,现在见徐晃表了态,曹休眼眸中仅剩的一点隐藏的怀疑也尽数化去,把着徐晃的臂膀,大笑说道。
“如此最好!”徐晃也是露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同曹休一同下令,命隔着横竖三条街道,已经将糜家商行团团围住的麾下兵士向着中心围拢而来。徐晃甚至为了洗脱刚刚自己迟疑之意,更是一马当先的领着亲兵一脚踹开了糜家商行已经上好的门板。却只是看到眼前空荡荡的厅堂,竟是一个人也无:“咦!这是怎么回事?”
“公明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随着徐晃冲进来的曹休,也因为没有看到印象中,在得知道了自己已经被数百倍于己的大军团团围住,必然会惶惶然不知所措的人而颇觉诧异,又听军士来报说后院也无人,当即惊问道。
“来人,且随某上楼看看!”糜家作为大汉新晋的第七大商贾,自然是财大气粗,因此糜家商行,当初选定的,是这座二层的小楼。现如今一层既然无人,那些人必然会在二层无疑。徐晃抢先一步说道。
“公明且慢!”曹休一把抓住徐晃,未含任何表情的轻笑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