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已入了秋。

镇北王府因着燕北羽的病情日渐严重而显得格外压抑沉重,庞宁与朝中诸臣则是忙于朝中事务,唯有归义侯府的秋海棠开得娇艳动人。

阚玺虽也出入宫中参与议政,但朝政之事如今基本都是由庞宁决定,他去也根本没有他能插手的事,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黄昏日暮,一名看似花农打扮的少年在花林中修剪着花枝,只是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一盆花都被他剪得花秃秃一片了,锋利的剪刀却还在剪着盆中的花叶孤。

阚玺自府外回来,站在走廊边看着道,“你再这么剪下去,我这一园子的花都得让你糟踏没了。”

花农少年闻言转身,眉目清秀得模样不似个男儿,反倒有些女儿样,几步走近到廊下,“镇北王府有何动向?”

阚玺望了望站在花圃里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后娘娘,你是想问镇北王府的动向,还是想问住在那府里的人的动向?”

南楚皇后遇刺失踪,却没人知道她一直都在与镇北王府与相隔仅几条街的归义侯府。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莫玥不耐烦地追问道。

“皇后娘娘还这么关心陛下的安危,不如去镇北王府亲自看看?”阚玺不紧不慢地从走廊走到花圃,笑意中略带几分嘲弄。

“归义侯若想拿我寻开心,也该够了,对于一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便是要看,也是要看他是怎么死的。”莫玥咬牙切齿地道。

他一再视她于无物,就连孩子死在那个人手里,他也不管不问,这一切她便也认了,可是她怎么也难以相信,他竟有一天要置她于死地。

若非得归义侯府的人搭救,只怕那时候,她早就丧命了。

直到如今,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只能扮作奴仆栖身在这归义侯府里度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谢诩凰那贱人所起。

若是没有她的出现,她何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所承受的这一切,她也必要她有朝一日千般倍的承受。

“罢了,本宫也只是说说罢了,哪会真要你回去送死。”阚玺面上带笑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莫玥斜了他一眼,冷哼道。

“如今,燕京最忙的莫过于你那位义父庞大人了,虽然不是王者之尊,却已经俨然成了个皇帝一般,将朝中诸事都要握在朝中。”阚玺说着,折了枝海棠嗅了嗅花香。

“他从大周跟过来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手握大权的这一天,只可惜燕北羽不是他想要的那么听话的皇帝,想来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了。”莫玥冷哼道。

从她被他们救到燕京之后,庞宁将她收为义女,在大周亡国之后他便制造了诸多机会,让她重新接近那个人,不过她自己也清楚,他帮她也是有他的目的的。

她也以为自己待在那个人的身边,终有一天他会看到她,会明白她的心意,会有一天也喜欢上她,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在他心里阴魂不散的人出现了,将多年一点一点从他那里争取的眷顾,都毁得一干二净。

到最终,就连她活着也不被他所容。

“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个风如尘吗,她现在就已经被你义父安排起来了,你说她会干什么?”阚玺笑问道。

莫玥冷然笑了笑,道,“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对外宣布,那女人怀了龙种,等到陛下贺崩之后,就将那个野种扶上帝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年,在她的孩子出生,他便已经打了那样的主意。

只可惜,她的孩子才活了一个月,便惨死在了谢诩凰的手里。

“这般费事儿,倒不如他自己去做那皇帝算了。”阚玺道。

莫玥冷然一笑,道,“他才不会那么做,他也不能那么做,朝中站在他一边的,多是些大周旧臣,他若做出篡位之事,那些人也就不会再帮着他了,所以他必须弄出一个南楚的皇子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送一个与谢诩凰几分相似的人到王府,也真亏他能搜罗出这么一个人来。

“也是,南楚确实需要一个储君用来稳定朝政大局,但如此一来先机尽在他的手里,高昌就完全处于被动了。”阚玺眉眼微沉,喃喃说道。

p宁和谢承颢两边,现在都想着先把高昌推出来,也得亏是燕北羽如今病重没有精力注意外面的事,否则只怕现在他都没命再站在这里了。

谢承颢故意泄露高昌的事,一是想借燕北羽的手先除掉他们高昌,同样也是对燕北羽的一种试探,只可惜那边并没有注意到,他便也只能做罢了。

“不,真正处于主动的,在于高昌和你,而不是他们。”莫玥冷笑着说道。

“哦?”阚玺在花圃旁的亭子里坐下,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下文。

若说对于燕北羽和庞宁二人的了解,这个在他们身边多年的人,自然比他要了解得多。

“这几方之中,胜算最大的莫过于北齐,只要北齐铁了心将南楚也据为自己有,义父不可能是北齐的对手,不管他将来手里那个皇子是真的还是假的,都难敌北齐?”莫玥面目平静分析了当前局势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可是,北齐王这个人太过心思狭窄,高昌若与他合作,最后也落不得好处的。”阚玺道,就从先前他故意暴露他高昌就可以看得出来。

“只怕你想与北齐合作,北齐不也见得会答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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