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隽自渤海郡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虽然晏九和岛上的大夫都在尽力为他医治,可伤势却未有什么起色,甚至又因着入了冬还染了风寒更加羸弱。
谢诩凰趁着两个孩子睡下了,到了霍隽的房间,刚到门外便听到他在屋内剧烈的咳嗽声,紧张地进了门。
“大哥,你怎么样?摆”
半晌,霍隽缓过气来,摆了摆手道,“无碍,孩子都睡了?”
“嗯。”谢诩凰倒了水端给他,看着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自责地抿了抿唇瓜。
霍隽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道,“看你,以前是谁说的霍家的女儿流血,不流泪,看你现在都当娘的人了,还不如两个孩子。”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让你去渤海郡的。”谢诩凰满是自责与懊恼,明明他好不容易才起来,如今又成了这副模样。
“说什么傻话,便是你去了,只怕还不能比我这么快解决那里的事。”霍隽道。
这么些年,自己就那么睡过去了,她一个人过得实在艰难,如今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在了,又岂能不管不顾她的事。
“当年也是因我才让你……”谢诩凰说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眼中也隐现泪光。
从小到大,她受到大哥的庇护太多了,可她甚都未能替他保护好龙靖澜,让他如今孑然一身,还要被她所牵累。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休要再提了,只不过受些伤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霍隽冲她笑了笑,显然没有将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甚少去提这十年一个人生活所经历的苦楚,他也只是从罗兰她们口中偶尔得知些事,却也能想象的到她确实是过得不好,否则也不会性情都变了这么许多。
在那段她需要依靠和帮助的岁月他缺席了,如今他回来了,又岂能让自己的妹妹再去沾染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他伤了倒也无妨,可若是她,岂不太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大哥,你答应了将来要替我照顾璟儿和沅沅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谢诩凰哽咽道。
“你这是赖上我了?”霍隽笑道。
“就是赖上了。”
在这北齐深宫,也只有他和孩子在她身边之时,她才不至于那般凄然无助,她怕极了他会因为龙靖澜已不在人世,心死如灰,便也不爱惜自己这条性命了。
“好了,大哥答应你,会好好养伤,好好听晏大夫的话让他们医治,将来看着你那两个小家伙长大。”霍隽认真地向她保证道。
那么多年的兄妹,他如何不懂她此刻的心思,不懂她是在怕什么。
谢诩凰这才稍稍安心些,霍家的人一向重承诺,答应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变卦的。
“好像孩子醒了在哭,快回去看看。”霍隽听到隐约的动静,朝她催促道。
这两个孩子如今正是怯生的时候,睡觉要她哄着睡,醒来要没看到她人,也哭得谁也哄不住的。
谢诩凰仔细听了听,确实是孩子在哭,起身道,“那我过去了,有事叫我一声。”
他们两的房间当时为了互相照应,就住得很近,只要在窗户边喊一声,对方的房间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快去吧。”霍隽催道。
谢诩凰这才从他房里离开,快步如飞地回了自己房中,一进了内室就见沅沅已经醒了,大约是没见到她在跟前,哭得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她心疼地把女儿抱起来,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沅沅,你乖一点啊,舅舅生病了,娘亲要去看他,不能时时刻刻都陪着你们的。”
小丫头小脸上还挂着泪花,靠在她肩头,小手紧紧揪着她的衣裳,生怕她再跑了似的。
璟儿虽然被他吵醒了,不过却自己躺在床上,没怎么哭闹。
北方冬日里天寒,虽然晏九时常入宫来帮忙给霍隽诊治,可风寒还是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转,看得所有人都心焦不已,也让谢诩凰更加不安。
晏九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若是在他手里也一直不见好转,那这内伤便是真的难以痊愈。
除夕那几日,也是因为霍隽伤势恶化,匆匆就过了,而晏西也派人去找晏九的师傅和师叔,可那两个人都云游在外,几个月也没找到他们行踪。
谢诩凰看着刚刚用了药睡下的霍隽,朝晏九询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晏九叹息地摇了摇头,道,“能用的药我都用了,可是他当年的伤毕竟轻,去年虽然恢复,但毕竟太操之过急了,揠苗助长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霍隽先前伤势是好了不少,可从根本上来说,还并未到痊愈的地步,渤海郡的战场上数月的战事,自是不是他那身体能承受得住的。
“早知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去的。”谢诩凰眉头紧锁道,若是这伤势无法痊愈,只怕以后都得如此缠绵病榻了。
“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兴许等找到师叔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有办法,毕竟先前霍将军的伤势一直都是由他调理的。”晏九看她一脸忧心,出言宽慰道。
因着以前霍隽的伤势都不是他调理的,加之他现在身体虚弱,他也不敢用药性太强的东西,只得使些温和固本的药让他伤势稳定,不要恶化罢了。
“那老头子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晏西恨恨骂道。
从上一次小谢生璟儿和沅沅的时候把他拎过来帮了忙,他就躲得不见人了,派了那么多人出去,蹲守在他可能出没的地方,也没逮到他人。
谢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