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就别添乱了。”
她相信,大师姐不会不顾及谢师姐的。
两人看着龙靖澜推开了房门,没敢跟进去,便只在院子里等着了。
龙靖澜了进了屋,到桌边点了灯火,看到一动不动坐在榻上的人,自己在桌边倒了杯茶润喉,这才搬了凳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要问什么?”谢诩凰嘲弄地道。
“任何你想知道的。”龙靖澜道。
谢诩凰疲惫地垂下眼帘,道,“没有想知道的。”
龙靖澜叹了叹气,道,“那场婚事……”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再说。”谢诩凰冷然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去回想那痛心地一幕。
龙靖澜看着她,却还是继续开口道,“北齐派了密使到大燕,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谢承颢要与大燕联手夹击南楚,本就根基未稳,还要两面受敌。
谢诩凰抬眼望了望她,谢承颢会如此,也是早先预料到的。
大燕已经到强驽之末,而南楚才是他的心头大患,与大燕联手覆灭南楚,再吞并大燕,这对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就是他必须要娶那个人的理由吗?
“南楚虽立,可朝中大半的将领和官员早在燕北羽还在大燕为官之时,就已庞宁所控制,他是当了皇帝,但也仅算半个皇帝罢了。”龙靖澜向她讲述起江都如今的情势,抬眼望向她道,“这桩婚事,非他所愿,却是因你。”
“我?”谢诩凰愕然。
“去年,你中蛊毒婚迷之事,需得婆罗花和定魂珠才得保住性命,而定魂珠的另一半,就在庞宁手中。”龙靖澜看着她,坦言道,“原本,我想先一步把东西盗出来的,可是失手了,可那时已经到了最后的期限,庞宁要他签下了要立莫玥为后的圣旨,才肯拿出定魂珠,当时……我是在场亲眼所见的。”
谢诩凰一震,她自是知道这桩婚事另有内情,却不知竟是如此。
“庞宁已几番拿出圣旨,要求他履行圣旨上答应的条件,虽然一再拖延,可也不是长久之际。”龙靖澜深深地叹了叹气,继续道,“庞氏一派的官员和将领也知此事,加之他们谁都知道燕北羽故意拖延立后就是为你,故而战事在即便有了诸多借口,让他不得不履行这道婚约,从而稳定军心。”
这一切,她都知道,所以才瞒着折剑山庄这边,不让她们知道。
谢诩凰默然,一
语不发。
龙靖澜起身,一边端起桌上放着的糕点往嘴里塞,一边说道,“皇帝当到这份上,确实已经够窝囊了,可现在权衡之下,这些人留着尚可以用来对付大燕,若是此时除了他们,南楚才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知道,让她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去娶另一个女人太难以承受,可是若是这么一场婚约,能给南楚换来一线生机,从大局上是值得的。
只是,因为他太过她,故而这般让自己左右为难,诸多顾忌。
她永远都记得那时候,他说的那句话,爱也好,恨也罢,总得是活着的人。
“所以,师姐是来劝我,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吗?”谢诩凰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他娶了那个人……
“我只是来说清楚我瞒了你的事,你两的事,我才没那个闲功夫管。“龙靖澜填饱了肚子,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
在她看来,燕北羽现在不适合儿女情长,要谈情说爱也等坐稳了江山去,可世事难料,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心,又岂是说断便能断的。
故而,也注定他这条帝王之路,更加艰难不易。
“师姐,我也很想自己能那么胸怀大局,可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朝夕相对,这样的折磨于我而言,生不如死。”谢诩凰敛目,泪水无声滚落。
“我知道。”龙靖澜看着痛心落泪的样子,慨然叹道。
她虽劝她,可若是换作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自己怕也是如此。
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两个之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是让人疾心疾首的事。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一样会娶她的,如今有了我,他还是娶了她,可见……多余的那一个是我,而不是她。”谢诩凰幽然叹道。
他们的婚姻会有多久,一年?两年?五年?
日日朝夕相对,到那个时候,即便不是深爱,也会有不舍吧。
自古以来,一国之君又哪里会只有一个女人,介时即便不是莫玥,也会有其它的人,自己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她一心想要逃离皇族中人,却又爱上了一个要当皇帝的人……
“你就那么一点自信都没有?”龙靖澜挑眉道。
谢诩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她要她有什么自信,自信他只爱她,而不会爱上别人吗?
她先前也以为是的,以为他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可是亲眼看到婚礼上那一幕,她不知道了。
“姓莫的现在就是个摆在那里的花瓶罢了,等南楚攻占燕京,有了与北齐抗衡的本钱,就算他燕北羽不杀她,我也替你宰了她。”龙靖澜道。
婚礼那天她没有去,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时手痒,拧了她的脖子。
哪曾想到,她没去,这个最不该看到那一切的人倒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