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半晌后,许廷钧目光凛冽地逼视着林白苏,声音清冷僵硬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猜得没错,她果然有事在瞒着自己!
要不是自己留了心,特意引她上来,恐怕还不会发现。
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雨点密密麻麻地猛烈砸在玻璃上,时不时有一道白光乍现天空,林白苏忽然感觉眼睛和这天气一样湿漉漉的,血在渗,手很疼,可都不及眼前的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那么强烈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她低垂着眼眸,轻声答道:“不小心划伤的。”
“你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怎么会划出这样的伤口?”许廷钧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还不说实话!他都已经看到了,她还打算瞒他!
这个骗子!
许廷钧轻轻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的双肩,逼她与自己对视,他双眼凝视着她,恨不得看进她心里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阴沉得厉害,让林白苏觉得有些危险,她从没见过这样暴躁的许廷钧。
但她还是选择回避,她不愿意展览自己的不堪在任何人眼前。
“没事。”她不敢看他,“你的资料我明天再来拿吧,我现在想回家了。”
她企图挣脱他的禁锢,可是没成功,许廷钧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她双肩攥紧,林白苏动弹不得,倔强地与他对视,不肯后退一步。
忽而,许廷钧点点头,问道:“你不肯说,是吗?”
林白苏怒了,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咄咄逼人?她林白苏活了小半辈子,从来都是一个人灿烂,一个人晦暗,用不着怜悯,也不需要关心,她现在心里一片风雨飘摇,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行吗?
“你放手!我要回家!”林白苏大声吼道,她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死命地推他,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身前,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分毫。
林白苏瞪着他,眼里仿佛有两簇火苗在跳跃,她几乎已经有点恨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她若无其事地说自己还好的时候,就若无其事地认为她还好?为什么一定要撕开她所有的伪装,逼她去面对自己**的不堪?
她习惯了,她真的习惯了,这些年,无论多苦,多累,多难,她总是对人说:“我没事,我还好,没关系。”
好像虚幻的催眠术一样,于是她真的会觉得还好,没事,没关系,这信念支撑她走到今天。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对自己说:“不,你过得很不好,面对真实的自己吧!”
她无法接受,她不愿意,就像一个走在荒漠中的人,凭着想象中的绿洲,她可以走下去,无论多么狼狈,可是如果你告诉她,这里是沙漠啊,这里没有水,她会立即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就不能让她这么活着吗?这已经是她对自己最后的保护了,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它,如果失去这最后的屏障,她今后该如何自保?
许廷钧也怒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人!
他蓦地放开她,拿出手机拨着电话号码。
被突然放开的林白苏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才站定,她看到许廷钧的举动,抢步上前,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不说吗?自然会有人说。我这就打电话给公司的人,一个一个地问,我不信没人知道!”许廷钧沉声说道。
许廷钧深夜打电话给人问自己的情况?这事如果传到同事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绝对不可以!
林白苏奋力去抢他的手机,“不许打!你不能这么做!”
许廷钧身高臂长,闪身躲过,林白苏几次抢夺未果,眼看着他就要拨通电话,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冲她嚷道:“许廷钧!你要是坚持打这个电话,这只手……我不要了!”说完,她疯了一样地撕扯着手上的纱布,缠裹的纱布打着的活结在她的用力撕扯下结死了,她仍然拼命地撕拽,没有愈合的伤口受到压力,不断有血水涌了出来。
许廷钧看到这一幕,几乎双眼充血,他吼了句“该死!”,暴怒地将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手机落地,“啪”的一声碎开,顿时四分五裂。
他抢上前去阻止她自虐,将她整个人箍进怀中,抓住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林白苏拼命反抗,用肩顶他,用脚踹他,甚至用牙齿咬他的手臂,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可是许廷钧不肯放开她,任她为所欲为,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天知道他是多么害怕看到她受伤害,在今天这一幕发生之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心疼不是一个词语,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一抽一抽地疼。
渐渐地,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林白苏安静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窝在许廷钧的怀里。
许廷钧深深地将她嵌在自己怀里,完全包裹式的,严丝合缝。
须臾,林白苏的肩膀轻轻抽动起来,伴随着压抑地呜咽声。
许廷钧心中叹息,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想哭就哭吧,白苏。”
这轻柔的话语却具有直击林白苏心灵的力量,她猛然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溃不成军,哭得一泻千里……
她不管不顾,心灵的闸门已被冲开,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完,仿佛要哭尽这么多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