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迁又掏烟出来,让了老安和老陈,这次三个人都点上烟,天己彻底黑了,太晚对周水他们不利,那些打手一定还在宋迁店里。
老陈说道:“本来是正常生意,可让你宋迁一弄,就跟黑社会火拼似的,这又何苦?”
宋迁接上话:“你没权利讲这个,等你成债主的时候,再说这话也不晚。”宋迁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还钱也行,你把那件印章还回来,我倒找你们钱。”
小述插了句话:“宋叔叔,我没听我爸说起过,这印章是买您的呀?”
这时老安也醒过腔来:“是啊,老宋你凭什么讨债,这事联系不上你呀?”
宋迁说道:“本来没我事,可事主不让小周打伤了吗,实话告诉你们,那人是我表弟,印章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我姑知道了,老人家寻死灭活的,非要把东西拿回来不可。”
老陈接茬说:“你宋迁也是行里人,规矩你应当很清楚,这卖出去的东西可没有讨还的先例呀。”
宋迁又续支烟,周水清楚,宋迁是在借吸烟的时间组织下一个谎言。宋迁说:“那不只成交一半么,欠条就是明证啊。”
老陈刚要开口,小述抢在前面说道:“等等,刚才宋叔叔说是祖传的,可我没听说咱们这儿出过皇帝呀,那他们是姓爱新觉罗呀,还是姓金?不会是上古年代的吧?”
二贵接上话茬:“那就更不对了,上古时期那得姓恐啊。”
小述又说:“孔夫子的孔?哪有姓孔的皇帝?”
二贵说:“不是,是恐龙的恐。”
小述反驳道:“恐龙姓的是龙,哪是恐?”
二贵笑道:“这样的话,那不变成龙恐了么?”
小述接茬道:“你不懂,你看人家外国人,姓是放在名后边的。”两个人这样打起镲来。很明显的是目中无人。宋迁有些气恼,又不好发作。
老陈止住他俩:“行了,行了,还没完了。”
周水冷静的等待着,他清楚的很,以宋迁的机辨能力,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被自已的谎言缠住。然后驴唇不对马嘴。
宋迁紧接着说道:“这事情简单的很,刚才小周把事主揍了,这事儿也只能我这个做表兄的出头了,打人的事儿暂且不谈,如果你们扣着印章不还,要经官的话,可就不是还货那么简单了。”
老安哈哈一笑,说道:“老宋啊老宋,经官你告我们什么?是告我们诈骗呢,还是告我们巧取豪夺”?
宋迁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一碾,沉声说道:“那你们就陪着打场人命官司吧。”
老陈和老安对望一眼,两人做诧异状。老安说:“我说老宋,那我就不明白了,这印章不退的话,是你寻死啊,还是你那表弟寻死,或者你们兄弟俩一起寻死?”
宋迁瞪了老安一眼,说道:“我姑今年八十三岁了,现在是黑天白曰的哭闹。这印章拿不回去的话,我估计这个月都扛不过去。”
大家知道这是宋迁的谎言,不过这句谎言倒是给周水一方提供了收网的契机。周水想了想,现在是转换话题的时候了。他用眼角瞄了一下小述,小述这时候也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周水,两个人心有灵犀,配合的丝丝入扣。
小述接上话口,故意露出点恐慌的样子,说道:“宋叔叔,你这不是耍赖么?这生死由命,跟我们有啥关系,这几年您也没少买古玩吧,卖主寿终正寝的话,他老婆孩子还得找你偿命啊?”
宋迁感觉到形势开始向自己这边倾斜了,似乎己经抓住主题,他说”话不能这样讲,万事都是一因一会,这枚印章是引子,就算不是直接,怎么着也得算个间接吧?”
小述做倒吸一口冷气状,自言自语般说:“笑纹还没来得及上脸呢,这……唉。”
宋迁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看来隐操胜券了。他用眼睛扫过老陈和老安,这两个人也是大失所望状,头低低的垂着。又撇了眼周水,见周水面无表情,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小述这时一字一句的说道:“行,宋叔,算你狠,今天我做主了,你此刻要是能把钱拿出来,货就退你。可如果拿不出现金来,过时不候,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迁此刻已经认定这印章不在了。借这机会羞辱了老安和老陈,就等于一巴掌打在周水脸上。宋迁此时完全放松了,心里说:就这小伎俩还跟我玩儿?没备下钱的话我敢说这话。宋迁嘴上却说:“侄女,低调点好,叔也问你一句,这印章拿不出来的话……?”
小述沉声说道:“你如果真的能拿出钱来,不出三曰,印章我亲自送您府上去。”
宋迁一笑:“好,叔信你。”又扭头跟站在身背后的伙计说:“你回去看看,万一能凑足的话你就拎来。”小伙计很麻利,快步而去。
大家都沉默着,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泥塑石雕的一般。时间不大,宋迁的伙计拎一个皮箱进来。宋迁动也没动,说:“放桌上,让他们自已数。”
小伙计把箱子“咣当”一声放在案几上,打开箱盖说道:“您过眼。”小述看了眼,箱子里十万一捆,共五捆,五十万一文不少。
小述这时反倒没主意了,看了眼周水,宋迁看小述迟迟不动钱箱,越发的相信印章不在了。心里非常得意,暗想:这枚章拿不出来,那对不起了,咱明天一早去北京,小王兄弟……哼。”
周水终于说话了:“老宋,这钱数不对吧。”
宋迁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