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黑了,张克坚走后,周水还一直坐在水潭边。他重新把自己思想和倾向疏理一遍。的确,自己的某些作为尽管成功了,但是险胜,且有浓重的赌博色彩。如果失败了,却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正思考着,手机响了,周水一看显示是陆末,猛然想起来,自己和陆末约好的,傍晚时分把二贵带到陆末那去。陆末问周水:“怎样?用不用在秦阳宾馆定个大间?”
周水非常尴尬,又不能说自己把这事忘了,压根就没约二贵。周水反应很快,说道:“您等一会儿,五分钟后我再打给您。”不容陆末分说,周水把电话挂了。
周水随即叫了老安的手机。接听很快,电话里乱哄哄的,周水问道:“你在哪呢,怎么这么乱?”
老安回道:“在火车站呢。”老安停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我们爷俩打算先去外地躲几天,风声小了再回来。”
周水这个气呀,心说:“我在这儿给你办事,你爷俩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开溜,这不是耍傻小子么?”
周水声音大了许多:“让我稳住陆末,给你们创造时间。等陆末省过闷来,你爷俩己经到了千里之外,靠,你耍我呀?再者说,这边事平不了,你爷俩背井离乡一辈子?你听好,我现在半山白宅,半小时见不到你爷俩,你们家的破事我再不管了。”
周水话音一落,手机就挂了。他特别了解老安,刚才自己一番话说出来,老安无论如何都得来这儿。老安一直把周水当成主心骨,这次是想在北京躲几天,避避风头。本来他给周水打过电话,正赶上周水的手机落水,一直没打通,老安胡思乱想,越发惊恐。所以才出此下策。本来二贵不想跑路,是老安生生逼的。
周水给陆末打个电话,说道:“你现在出得来么?”
陆末那边说:“俩警察都撤了,去哪儿啊?”
周水道:“半山白宅,出租司机一般都认识这里,半小时后老安和二贵也过来。”
陆末说:“没问题,半小时后见。”
陆末先到的,周水在路口迎着他。陆末下车和周水寒喧着,天也暗下来,陆末必竟有伤,上坡路走得晃悠悠的。周水扶着他胳膊,袖子里空落落的,陆末瘦了很多。在周水眼里,陆末是个可怜人,二十多年孤灯霜夜,一铺纸一支笔,枯山剩水,哪是人过的日子。倒是有个亲生儿子,可第一眼看见是路人,第二眼看见便父子相残,血溅画案。这些年陆末花丛沽酒,**买笑,在周水心里,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严谨和杜绢正给其他人讲周水落水的事情,杜绢灵牙俐齿是主讲,到了关键时候,严谨用语气助词强化效果。两个女孩把大家说的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陆末一进门,便被照壁上的书法吸引住了。正好陆末的书法也是颜体的底子。陆末在照壁下站了好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又象是和周水讲:“不让先人,好法书。”
周水笑着催促:“书家就在里面,你可以和他盘盘道。”
周水和陆末进来,小院里已经亮起灯火,年轻人都站起来,院里的人陆末都不认识,陆末没了往曰的桀骜,脸上一直挂着谦恭的微笑。周水先把白老介绍给陆末,陆末深鞠一躬:“久闻长者大名。老先生德医双馨,杏林泰斗。小可陆末冒昧造访,唐突莫怪。”
白老笑着还礼道:“老朽久闻陆先生大名,书画双绝,乃江北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如法。”
周水再介绍父母,陆末又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令郎学贯古今,人中凤雏。小可今日得见伯父母,果然道骨仙风,山野大贤。”论年龄,周老夫妇也就大陆末十来岁,看面相陆末倒像是周老的长辈。陆末心中以师事周水,到了周水父母面前,姿态自然低下好多。
周老夫妇忙起身还礼道:“先生言重了,惭愧。”
院里的坐位都坐了人,严谨把凳子让给陆末。周水又把年轻人介绍给陆末。陆末始终面带微笑不住的点头。
陆末坐下,禁不住仔细打量这小院。正值盛夏,院里的玉兰。玫瑰开得正艳,淡淡的的花香和着凉凉微风浸人肺腑,一时间让人心旷神怡,庞辱俱忘。陆末深吸一口气,说道:“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想不到秦阳也有如此仙境,让人心清气和,恍若梦中。”
白老笑道:“陆先生丹青妙手,有古人**,老朽茅屋草舍,难登大雅,先生谬赞了。”
正客套着,外面两个人快步的走进来。周水看身形就知道是老安和二贵,周水赶忙迎过去,老安嘟嘟囔囔的说:“车票都没来得及退,下午的时候我打了八个电话,你那一直关机,这能怨我么?联系不上你,我心里就更没底了。”
周水小声说:“陆末在呢,只要让二贵认祖归宗,一天的乌云就全散了。”
陆末认识老安,赶忙站起身来,一脸是笑迎了过去。只见老安凑到陆末面前,看清了面目。突然间一拳挥出去,重重打在陆末脸上,陆末一声惨叫,身体便要摔出去,周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只见陆末嘴角渗出血来。这变故来的突然,大家措手不及,全愣住了。
只听老安说:“陆末你听好了,我这一拳是替我嫂子二贵妈打的,你服是不服?”
陆末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轻声说道:“服,从心里服了。”
老安把个拳头又立起来:“陆末你看着,这第二拳,我替二贵的姥爷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