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问张克坚:“你有啥打算吗?”
张克坚说:“等呗。只能等。对了,二贵……”
张克坚没接着往下说,好像是等周水接下文。周水先是一愣,然后紧着问张克坚:“你啥意思?吞吞吐吐的。”
张克坚嘿嘿一笑:“老同学,信不过公安机关?陆末咱就不提了,你咋也糊涂了呢?据我们调查,绑架案拒绝警察介入的,最后人财两失的比例很大,约有九成案犯在拿到赎金后杀人。”
见周水若有所思,张克坚又说:“估计重案组已经介入侦察了。如果需要你们配合,希望你们不要有抵触情绪。我讲的主要是指陆末和安一新,你要做做他们俩的工作……”
周水有些吃惊,他打断张克坚:“谁报警了?不会吧。”
张克坚说:“还用得着报警啊?陆通发下了“江湖令”,这跟报警也差不多了。”
周水更加诧异:“你不是正“休养”呢么,咋,又“开工”了?”
张克坚郑重了些,小声说:“有一点需要说明,我这副局长不是为领导当的,我是在为秦阳人民工作。只要老百姓还认可张克坚是公安局副局长,我就没被停职。再说了,我这是停职,又不是免职。看见没?我今天穿的可是便服,这就是对以我们家老爷子为首的,那些“瞎搅和”的最大尊重。”
“行,就冲你的态度,公安部长的顶戴早晚是你的。”周水一竖大拇指,表情十分郑重。
张克坚放低嗓门:“二贵的事儿上你们可别犯糊涂,积极主动的配合公安机关进行刑事侦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周水点点头,说:“回头我劝劝老陆。”
周水想起回袋里还装着绑匪的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掏出来。张克坚又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其他,便告辞走了。
送走张克坚,周水忽然有了个想法,这想法毫无依据和征兆,是凭空就有了的一一到老安老房子那儿去看看。看看那个养鬼人是不是回来过。想到这个养鬼人,周水可谓怒从心头起一一这老家伙也忒恶毒了。两次找上周水,周水两次险涉鬼门关。尤其是最后一次,活佛若不出手,周水必死无疑。尽管周水复仇意愿并不是十分强烈,但还是有和这个养鬼人直面一把的冲动。
周水没叫严谨,他一个人出来,打上车直奔老安老宅。二贵没出事之前在老宅住,出了那档子事后搬到了白宅。他这边的门锁着。周水到了养鬼人的门口,先是检查了一下门锁,发现门是锁着的。周水心里跳了一下,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他们离开的时候门是没上锁的。因为没有钥匙,张克坚只是从外面把门划上了。
养鬼人回来过?因为只有养鬼人手里的钥匙才能锁门。另外,还有一种可能,这门也可以从里面锁上。换句话说,有人在屋里。
周水心里猛地一沉。当然周水并不惧怕养鬼人,主要是这发现来得大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周水脑袋里闪了下念头,是不是通知一下张克坚?正这时候,里面的那道木门一响,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出现在周水面前,周水见过他,正是那个养鬼人。
这种老式的安全门上半截就像个铁栅栏,隔着这层栅栏,周水和养鬼人在不足一米的直线距离上对视了。周水的出现对于养鬼人来说也很是突然。他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退了半步,一反手,把门又关上。
周水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周水便喊了一嗓子:“爷们,怕了?你走不了了。要不咱聊聊,敢么?”
等了好一会儿,门居然开了。养鬼人把门打开,示意周水进来,他探出头去,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他这才又把门反锁住。
屋子里乱乱的,就像刚刚被贼光顾过,所有抽屉都拉开着,地上杂乱的扔着诸如报书籍,杂志,鞋袜,洗过和没洗过的衣服。看来养鬼人是临时回来找什么东西,找完就走,并没打算长住。
踩着地上的杂物,俩人到沙发上坐下。这沙发是老式的木扶手沙发,周水一屁股坐下去,只听弹簧嘎吱一响,扑地一声,飞起一股尘土来。
这时候周水有机会仔细看了一遍养鬼人。这个人准确的年纪应该在五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并不高,体形也比较瘦,但脸上却是白白胖胖的,和身体搭在一起极不协调,就像一个人的脑袋安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
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一幅硕大的鹰钩鼻子。再加上两个深眼窝子,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阴,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阴。
养鬼人先说话:“爷们,能破我的术,不简单呐。不过这事儿可不算完,咱们往后看。”
“看啥?还想和我斗哇?老头儿,说白了吧,你不是对手。三教六道所有圣贤都是我的靠山,你拿啥跟我斗?你现在还有本钱么?”
周水脸上挂着一层轻蔑,又大声说:“听我一句劝,麻溜的,到公安局自首,我这边再帮你活动活动,争取判个死刑,最好立即执行的那种……”
养鬼人“腾”一下立起来,沉声说:“小伙子,别急,这才刚刚开了个头,你占了点上风而已。好戏还在后面呢。”
周水一笑道:“我这可是好意,看你这年岁,也活不过个三年五载了,到那时阎王爷能轻饶得了你?你呀不如赶紧吃颗枪子,销一销业。从十八层地狱拔到十七层来也未可知。”
两个人越聊越有火药味,养鬼人抽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