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取出罗盘,想要定一下方位。哪知这罗盘到了地宫里面居然失灵了,指南针忽左忽右不住的跳动。周水只好又回到地井口的“开门”位,用步子量着找到甬道的玄位。
玄位上果然有一扇门,确切的说是画着的一扇门。如玉最先走到近前,用手指敲门一样敲了敲,门上传出沉闷的石头的声音。听着这声音,周水心头一紧,很明显这墙里是实心的,至少也有一定厚度。
如玉也禁不住“呀”了一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周水仔细看了一下这面墙:整面墙涂成红颜色,就像一般寺院门墙的那种红。红墙上面用金彩画了一座对开的大门,门上还画有瑞兽衔环的铺首。门下画有台阶,门槛。门两过还画有四位站门的金刚力士。整个大门和真门一模一样,只不过尺寸上略微小了一些。
周水又从细微处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再次确认,这只是画在墙上的一座门。周水有些灰心,但没有死心。他相信古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画座门在这上面,只要画了就一定有它的意义所在。
看了一会儿,如玉“咦”了一声:“这有字,这写着字呢。”
周水凑到跟前,门的左下方果然有字。在巴掌大小的地方,用金彩写着一首诗,或者说是偈:何有菩提树,更无石内门,双手分曰月,拔心见真身。旁边还有四个小字:法开七善。
周水在心里逐句的解释这首小偈:何有菩提树,更无石内门,大概是说诸法空相,石头门更是虚幻。双手分曰月,拔心见真身。这个日月可能是指门上的两个辅首衔环,拔心是指门从中间而开。
那这样的话,问题倒也简单了。按偈上说的,只须一推,门就会应声洞开,可如玉又敲又推,为啥一点反应没有?
下面还有四个小字:法开七善。这“七善”该做何解?周水搜尽肚子里的国学知识。忽然想到,老子的《道德经》里就有七善之说: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这段文字里,正好用了七个“善”字。
在《道德经》中,这段文字的前面还一段文字: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道德经》中的七善是围绕一个“水”字展开的,是对“水”的属性的一个综合陈述。而上善若水的“水”和周水的“水”是同一个字。
想到这儿,周水心里忽悠一下一一难道一千多年前,古人专为我周水留下了这座法门吗?
周水心里“嘭嘭”直跳,他整了整衣服,庄重的跪了下来。这时周水发现另外一起“怪事”一一就在这座门前,正对着大门的这段甬道,居然纤尘不染。以门框为界,两边的尘土刀切般直立着,而门框里边,干净的几乎照见人影。
周水三跪九拜,行了九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然后双膝跪地,轻声念道:“茫茫悲苦海,处处离恨天。佛如灯塔高悬,法似慈航渡船,弟子闻佛法如沙海之见甘泉,暗夜之见朝阳。今天不惴卑微,求见舍利真身。如法有缘,望佛祖颜开相好,身现丈六。赐弟子慈颜一面。”
念颂了多遍以后,周水规规矩矩站起身来,一步一躬走到石门下面。双手抵住门上的两扇门环,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门轴响动,两扇门真的开了。
周水竟真的从石头墙上凭空推出两扇门来,周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惶然,他退回原地,重又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信弟子周水告进。”
然后周水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走进地宫。如玉刚才也一直跪在周水身后,周水这一套让人眼花缭乱的仪式,如玉一样都不会做。她规规矩矩磕了几个头,嘴里念念叨叨:“如玉给佛祖爷爷请安了。周水那套规矩我还没学会,等我学会了再补上。不过我的心比周水还真诚,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佛爷爷千万别怪我。要怪就怪周水,他明知道有这么多的规矩也不教教我。”
周水耳朵听着如玉念叨,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
地宫不太大,也就十多平米的样子,站在门外,里面的布置可以一览无余。周水看了第一眼的时候,就大大的吃了一惊一一这座地宫里的情境,和周水的预想简直是天壤之别。
法门寺地宫的格局,周水大体清楚。而周水对于这座地宫的预想,也是在参考了法门寺地宫的情况之后建立的。法门寺地宫的布置,是标准的唐秘曼陀罗,这种坛城的一大特点是,需要大批的圣物及珍宝做供养。
所以法门寺地宫所供奉的珍宝之多,之精,之贵重,可以用“令人叹为观止”来形容,史书上也提到是“倾一国之力”来供养舍利。
可这座地宫恰恰相反一一地宫里居然一无所有,甚至连供案和舍利函都没有。周水第一反应是:难道地宫被盗了?周水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疑问,就拿殃人的祖、父这两个人来说吧,那可是职业盗墓家,宗师级的人物。可一下地宫马上完蛋,连个甬道都过不了。就算还有盗墓的高人,可必竟是些凡夫俗子,再高也高不过那些护法的神道吧?所以地宫被盗的可能性不存在。
可是舍利子哪去了,供养舍利的珍宝呢?
周水走进密室,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子,这个小室和甬道一样,是在整个山体里开凿出来的。开凿方法和蚂蚁打洞的道理是一样的,先打竖井,然后在水平方向开出甬道。甬道的走向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