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擦了把汗,伸手搭了下周水的腕脉。
隔了一会儿,白老长出口气,说:“没事,除了心跳快点,啥毛病没有。”
停了会儿,白老又说:“你这孩子,也不让人省心,咱不说好了么?你看,这不差点出事?”
周水偷瞄了义父一眼,见老人脸色煞白,满脸关切,就没敢正面回话。笑着打岔说道:“您这手儿可真厉害,不服不行,借着门口那一点月光,一针认穴,不偏不倚,不愧是名医。”
白老也笑了:“你可拉倒吧。唉……义父行医四十多年了,最数这一针扎得惊心动魄,这不,现在手还抖呢。”
第二天早上,周水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是五点钟。周水正浑身乏力,只想睡觉。迷迷糊糊的接过来,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一下便让周水睡意全无。只听一个空朦的,像另一个世界来的声音说:“今天晚上九点出发。”
只这几个字,其他的资讯一点没有。不用说,这个电话是那个殃人打来的,不过这几个字比雷声还响。周水竟然长出了一口气一一可算熬到头了。
天一亮,第三个一百万就会打进周水的卡里,说实话,收钱居然会这么心惊肉跳,周水算是头一份儿了。明知无法回避,周水内心里便盼着这个电话快点打过来,盼着谜底快点揭开。这种等待就是一种煎熬,要命煎熬。
周水起床洗漱了一下,这时起床最早的杜胖子才从屋里出来,老杜随口说了句:“昨晚这觉睡的,也不知咋这么累。还梦见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就在墙头上跑来跑去。”
周水一愣,杜胖子几句话提醒了他。周水自忖:我前脚走,后脚那个血童再杀回来可麻烦了,找不到我,会不会拿别人出气?不行,我还得安排一下。
究竟怎样安排,周水一点经验没有,不过他认准了一条——佛法无边。有佛法在,啥也不怕。
那就升经幡!周老也是这个意见。
经幡是藏传佛教的圣物,又叫风马或嘛呢旗。共分五色,为蓝,白,金,绿,黄。是用五种颜色的布条,印上观音大明咒,一般立在广场,山顶,路口,微风一吹,彩旗舞动,满天飞起吉祥殊胜的咒语。
周水是想借用经幡的力量庇护家人。经幡一立,佛光笼罩,甭说血童这样的小鬼,就算是大罗神仙也要恭而敬之,合什礼拜。
找齐了彩绸和金漆,周水沐浴更衣,恭恭敬敬的上香,顶礼,然后用正楷在布条上一笔一划的书写六字真言。
经幡高高的立了起来,微风吹拂,彩旗裹着一片金光在白宅上空舞动。周水看着经幡飞舞,小院里充满吉祥气氛,自己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
周水忙完,时间到了晌午,今天因为升经幡,大家就没去诊所。
老杜做完了午饭,一大家子人正想吃饭。只见两个人从敞开的大门外走进来。
马姐最先看见,先是一惊,随后跳起身来,跑过去拉住来人的手。说话竟哽咽了:“老陆哇,老陆,你可急死人了。”
来人是陆通父子。大家都围上去,几天不见,陆哲憔悴了很多。他轻轻挣开马姐的手,语气也有些潮湿,说道:“让大家挂念了,这不,我一回家,第一时间就去了诊所。没见着人,我们爷俩紧着就跑过来了。”
白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陆哲,见陆哲精气神还好,便放下心来,问:“还没吃饭吧?”
陆哲在白老面前挺恭敬,忙回答:“没呢,怕大家挂念,没敢在家耽搁。”
白老一回头,跟老杜说:“再添俩菜,对了,开瓶红酒,今个高兴,每人喝一小杯。”
大家簇拥着陆哲父子在桌前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吁寒问暖。陆哲也被这气氛感染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便在省城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大家。
原来陆哲被纪检人员带到省城后,直接被送到省厅的看守所里。纪检人员主要对汉华公司的征地问题感兴趣,看来是想在汉华公司征地过程中的政策适用上找到突破口。
陆哲在这个过程中并没受多大的委曲。本来这件事上面也有不同声音,一是,换届刚刚结束,旧座位新领导,工作才展开。如果陆哲的事儿牵扯太深,怕是会给新班子出难题。二是,省政府朱副省长和市委高书记才刚刚上位,如果汉华垮台,可能会给他们二位留下政治病根,所以这二位也拼死捞陆哲。
整个过程中周水一直听着,不时得看一眼笑眯眯的陆通。心里暗道:“这小子心里板板的了,“苦人”轮到我作了。”
老杜把酒菜上来,陆家父子也没客气,大口酒,大筷子菜,一顿饭吃得满头大汗。今天马姐也是由衷的高兴。尽管她没直接帮上忙,但瞻前顾后的,也算尽了全力。这一点陆哲很清楚,话口里虽没有千恩万谢,但明白人一耳朵就能听出陆哲的感激之情。的确,马姐也当之无愧,想当时就连周水都差点误会了二人的关系,还以为是老**呢。
小左也在桌上,有生人在,这女孩子很矜持。话不多,吃完饭早早放下筷子,和老人们打个招呼,柱着双拐溜弯去了。
周水注意到,陆通对小左有些额外的关注。
周水也提前撤了,上午时候他己经跟大家说了殃人电话的事,晚上就要出发了,得准备准备。
周水离开桌子后,陆哲透露了一个令在座所有人动容的消息,这个消息是从省城,确切说是从省公安厅纪委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