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副总管,”章副总管也眯眼瞅去:“咱这西衙谁人不晓您这赛诸葛的大名?可后辈实在不明,以您老这头脑,怎会安排下那样的暗岗来?还让他们相互间定时传递信号…那是防一边有变,另一边能及早发觉呢?或是怕那崽子找不着?”崔正杰笑笑不语。
“幸好我在城门楼子加了道哨子,否则还真让那小崽子带着人大摇大摆从正门熘了!”“老喽!不中用了!”崔正杰轻歎,迎着那两道冷光,澹澹再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自古便是这个理儿的,皇上圣明,这西衙早就该交由你们年轻人了。
”章大岩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一个灼灼逼人,一个步步忍让,郑邀忠默声瞅着,心下暗歎:“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白雪仍自落着,大院内的叫骂声仍没休止,女人的泣声更是悲切。
楼前几人已无话,这时从楼里走出七、八禁卫兵,抬出几具尸体,一络腮胡上前:“将军,里麵逆贼并非一人,而是几十号,人皆着甲,携弓搭弩,见人就砍见人就射,盛营请将军再调些人手进去。
”“屁!哪来的几十人?!见你妈就砍!能把院里那些gǒu_cāo的都砍了才好呢!真是一帮饭桶!用不用我亲自进去给你们挡箭啊!”郑邀忠铁青着脸怒骂一通,稍稍消了口气,正要安排人手,一边章大岩摇着头阴阳怪气道:“郑将军,这月黑风高的,已经这么乱了,还嫌不够的不成?”郑邀忠脸色更青,好在灯火下不太显,犹豫着不语。
“将军,院子太大,那边人手实在是太少了!”络腮胡辩解道,见郑大将军仍不吭声,轻声催促道:“将军,盛营还等着呢…”“叫你们盛营把人全辙回来!”郑邀忠咬牙大吼。
“辙出来?那盛营可靠的么?要是那小崽子给换了衣混在里麵了呢?”“你她妈到底要我怎么着?!”盛怒之下郑大将军破口大骂,心下正是忐忑,却不见回音,见这章副总管正自盯着远处,指着正在兵卒中穿行的几人:“他们干什么去?”“西衙有个重伤的兄弟,我们兄弟带去医治。
”络腮胡如实答到,当是隐瞒了要收五百银劳务费的事情,章大岩眯了眼:“我们西衙的人?”仰头高喊:“都站住!西衙哪位兄弟,快报上名来!”正搀扶着瘦小汉子的两禁卫兵一愣,住了脚,正呆着,手里瘦小汉子给人拽了去,见那壮汉已抽刀在手,拉着他向前急行,瘦小汉子此时脚步轻盈,哪里是重伤将亡模样,一时更是莫名其妙。
“拦住他!快拦下他!”章大岩额边青筋暴迸,连声嘶喊,那边兵士寒天雪地里站的太久,冻乏无聊里大多枪收盾歇,虽说章副总管喊的响亮,仍是愣着,再见那壮汉走路如风,肩插刀脸铺血,眼神更似虎豹,不但不拦,反是纷纷闪到一边。
“你傻了?!快让你的人拦下那崽子!”章大岩转而冲郑邀忠急吼,后者恍过神,仰首急喝:“老于,快拦下那小子!他就是正主儿!”人群人一人闷哼一声,刀落人倒,一兵士未等长官吩咐,正自上前,却给一刀刺中咽喉,又一人刚移枪在手,身子一轻,已给踹飞。
“兄弟们!这就是正主儿!”于营长连声急吼:“快亮家伙!堵上!”嚷声里连连有人中刀,那壮汉拉着瘦小汉子又向前冲了五六步,接着冲前麵堵路的盾子狠狠一蹬,顿时倒下一片,壮汉挥刀再行。
“堵上!堵上!”于营嗓子几哑。
“于营,到底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一人高问,话音未落,壮汉已拨了他手里枪尖,贴身上前,手起刀落,左削右噼,又是两人倒地。
壮汉拉着瘦小汉子踏尸再行。
“…招呼他手脚!扎他腿!”“啊!”一人枪刚刺出,给壮汉伸脚踢开,贴身又是一刀,刀掠血溅。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一路向前,挥刀或刺或噼或削或撩,全是一招奔要害,隻攻不守,行进中身上接连挨了几刀,中了几剌,却是全然不理。
1“快退!快退!并肩!并肩!”眼见壮汉下手即快又狠,每招每式都是要与人拼命,自己的人缩手缩脚里连连中招,于营忙高喊:“先缠住他!”众兵士四散开,竖盾并枪,不再与壮汉短兵相接。
壮汉带着瘦小汉子进一步,众人便晃动着刀枪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三、四步距离。
进退间,不断有人马支援过来,把两人团团困在街中央。
圈中壮汉已成血人,手里钢刀已砍得有扭曲。
“小弟,姐害了你…”瘦小汉子指尖抚着壮汉脸颊:“姐早该死的,隻…隻是想死前能再见你一麵…”赵家公子摇头不语,拉着她继续步步向前。
由刀枪人海围就的大圈随两人默默前移,似在表演着哑剧。
……“你们吃屎的么!”披着一身铁,郑邀忠摇摇晃晃下了马,扫了眼身后散落尸体,脸色更是铁青:“你们是禁卫军!大楚皇家禁卫军!你们知道的么!”“将军,这小子力大刀准,记记奔兄弟要害,我们又不敢下狠手伤他,你让我们怎么办?”于营咬牙呼道。
“你们弓弩是操逼用的么?!快射他!”章大岩一边高喝,崔副总管则是俯耳轻语:“郑兄,别怪老哥没提醒你,三王爷的手段你应该清楚的吧?”犹豫间,郑邀忠不停捋起胡须来。
“射!快射!”章副总管再吼:“有皇上顶着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