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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日记本掉在了脚边,发出的声音惊扰了我的“美”梦,夜色已然到来,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的是:七点一刻。这段回忆让我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看来年纪大了,生理时钟变得毫无规律。

我一摸肚子,迫切的食欲和隐隐的疼痛是此刻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想到这个,我不禁苦笑,一直忙于收拾房间,却没有规划出厨房。老灶台已经无法使用了,我又不舍得改变原来的样子,所以入住后顿顿吃的都是一家小餐馆送的快餐,几乎忘了时好时坏的胃病,不知道这个时间定还有没有菜。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一个月的时间,我对这个号码早已铭记于心。

&好,小红餐馆……”电话那头还是那个稚嫩的小姑娘。

&好,我要定一份十五元的餐。”

&好意思,您定的太晚了,我们只剩下几样素菜,还需要吗?”小姑娘试探地问道。

我大失所望。“那行吧,不过要快点。”

&的!”小姑娘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干练而简洁,每天两顿,都不用我开口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我给自己解心宽,饿一饿也许是对我的警告也说不定,让我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

五分钟后,一个小姑娘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敲响房门。

我一开门,就见她气喘吁吁,拎着三盒快餐,还有一份汤。“爷爷,让您久等了,您的菜到了,我妈说这么晚不吃饭很伤胃,这是我们自己喝的汤,给您盛了点。”

我喜出望外,问她:“谢谢你了小姑娘,那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啊?”

小姑娘脱口而出:“我妈说了,都是些剩菜,这次就不收您的钱了。”

&怎么好意思,我还是……”我翻着钱包,抬眼一看,她已经把快餐盒放在我的脚前,只留下一个迅速离去的背影。

这是多年在餐馆忙碌养成的习惯,我不由心生感慨,这么小就能替家里分担工作,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也许当年蒋家村的村民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阻止,无故的生命也就能够延续。

我把快餐盒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个摆在餐桌上,虽然是剩菜但还是满满当当,让人充满食欲,尤其是这碗番茄蛋花汤中的葱香像是迫不及待想进入我的鼻腔,还没张嘴已让我垂涎三尺。

细嚼慢咽是医生对我千万次的嘱咐,于是我稳了稳急切的情绪,一口饭一口菜,品尝着晚到的“夜宴”。

半个小时后,饱腹感让我决定去一趟餐馆,当面谢谢老板娘和那个小姑娘。

小红餐馆是村里唯一营业到七点后的餐馆,说是餐馆还有点言过其实,两张四方桌,一排菜架,还有一个21寸的电视机,完全是家“私人厨房”。小姑娘的母亲——餐馆老板娘兼任厨师,是个四十几岁的单身女人,努力地经营着这家小餐馆,无论多么忙,脸上总保持着微微的笑容。也许是她们的态度和美味的菜色,每天总有很多人围在不大的餐馆里外,享受着老板娘的厨艺。

因为水泽村马上面临的拆迁,周围多了许多装修房子和扩大占地面积的工人,这给小红餐馆带去了不少的生意。但对于我来说,敲敲打打的声音就没有绝对安静过,进进出出、蓬头垢面的工人络绎不绝,好像是在赶集,更像是在逃荒……

当我到时,她们已收摊,正围着小桌子吃晚饭。

见我来了,小姑娘机灵地搬了张椅子给我坐,还问起我吃饱了没有。我除了表示感谢,还想乘着空闲和他们聊聊天,回忆一旦开启,想停下来就不由得我做主了。

道明来意后,她们很乐意听我这个老头胡说八道,讲讲年轻时候的故事。

五十五年前的我,比小姑娘大不了多少,还是一个懵懂的小伙子,每天跟随父母到内海打渔。那个时候各家用的多为木质帆船,我家也不例外,虽说是集体财产,但也得悉心照看。平时都停靠在村外自发形成的小港口,因为地势关系,很少受到台风的影响,一直相安无事,自给自足。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先只有村子里的人盘踞的海边,一下子多了数倍的人,昼出夜没。听父亲说,他们都是外面逃难来的,因为自然灾害,没了粮食,所以到海边找吃食,看着他们满面风霜的样子,这一路上必定受了不少罪。

由于村子在港口西边,中间的一段距离用于晒网、晒鱼,而南北方向又没有阻拦,加上当时人心朴实,无人看管成了习惯,所以一连几个晚上都出现了渔具和海货被人偷取的现象,甚至有渔船被启动过的痕迹。可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这帮人又在黑夜下行动,偷完就溜,要想抓到很不容易。但一想到他们的生存状态,起码只是找点吃的,也没有伤及他人,也就没有采取过激的驱赶措施。一时间各家都小心谨慎,不敢再明目张胆把渔具和海货放在外面过夜,能拿回家的都放了回去。

八月末的海边尤其惬意,吹在身上干干冷冷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软下去了。

有一天半夜,我睡着睡着就想去撒尿,站在墙根,突然,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不像是小动物的动静,倒有点像人。我一下子有了警觉,怕又是那些灾民又来偷东西,而我最怕的是村里的养殖场被人捣乱,因为养殖场是村里人花大功夫建成的。我不敢想象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了。于是我没有惊扰父母,而是三步并作两步悄悄出了门,跟在声音后面


状态提示:第十七章 人影--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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