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来得晚,山上的叶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全部变黄,风吹过来时并不显得寒冷,银锁拉过衣服把自己和金铃一道裹起来,腿却露在外面,时不时地在金铃腿上蹭一蹭。
“哎,大师姐……”
金铃道:“你可知你同我说话的声音,与同旁人说话的时候不一样吗?”
银锁眨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道:“不一样吗?”
金铃笃定地点点头:“不一样,每一句都像是在撒娇要糖吃。”
银锁不服道:“大师姐还不是……”
这时却轮到金铃奇怪,“何处不同?”
银锁道:“软多啦!”
金铃摸摸自己的脸,又若有所思地把手放回银锁身上,替她捂住因为露在外面而稍稍显凉的肩膀。
“大师姐……”
“怎么了,小猫儿?”
银锁腆着脸笑道:“大师姐,你瞧阿七看起来也并不是很靠得住的样子,对不对?”
“怎地忽然说起阿七?”
“你也说啦,要是师父和大师伯从阿七口中套出点话来,你我可都死定啦。”
“嗯,是的……不成,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在九凝峰上上下下。”
银锁失声笑道:“大师姐当真是未雨绸缪。”
金铃皱眉道:“难不成你已有万全的法子?”
银锁抿着嘴巴,摇头道:“左右是个死,不若抓紧时间,及时行乐……”
金铃心道不好,同时肋下一麻,竟遭银锁暗算,就只是这一瞬间里,银锁柔软而温暖的皮肤擦过她的身体,两人身上凹凸之处慢慢地相互摩擦挤压,陡然让周围都热了起来。
两人从未商量过,但今日却少了一分竞争的心思,少了些想压过对方的想法,却喜欢懒洋洋地腻在一起,什么都不做。
金铃玩着银锁微卷的长发,把那浅褐色的丝线一圈一圈绕在手指上,缠得太紧不免崩开,然而金铃毫不气馁,继续着这等无聊的动作。
浅褐色配着白色,当真很好看。
此时日影西斜,小胡儿身上已微微泛起一层金黄色的光来。她疲惫地闭着眼睛,枕在金铃的手臂上,笑道:“大师姐饱了没?”
金铃并未答话,手松开那一缕丝线,顺着她身侧的曲线慢慢划下去,悠悠叹了口气。
到底有多喜欢这小胡儿呢?喜欢到若是需要为她死去,也可甘之如饴。
可君子为国死,为仁死,为义死,倘若银锁的事情碰上这些东西,我又该为谁而死呢……
“大师姐干什么瞧着我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你不是闭着眼睛吗?”金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喃喃道:“这可奇了……”
“又有什么事难住大师姐啦?”
金铃直视着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认真道:“摸了摸,也没有天眼的位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若是又不到死的份上,当忠孝仁义遇到小胡儿,避不过,躲不过时,我又该选谁呢?
银锁深深地笑起来,“我就是知道,这叫‘心眼’,我该当和你说过,习前五重心法得‘灵觉’,习第六重起,便能得‘预感’,五感交融,如有天启,前看三步,后看三步,料事如神。”
“你开了心眼,因此能看到我?”金铃心中暗叹,眼前只有胡儿,就莫要再想别的了。
她抬手覆在银锁胸前,问道:“现在还看得到吗?”
银锁笑骂:“大师姐就是想讨我便宜!”
金铃奇道:“为何你方才把我折腾成那个样子,就大言不惭是‘要尽郡马的职责,好生侍候郡主’,到我了就是讨你便宜?”
银锁咬住下唇,也没憋住笑,抬头吻了吻她湿润红肿的嘴唇,又忍不住吮了一下,才道:“我有一事一直想不通,你我初在上庸……你从未……未有过……那般体验,为何还是乐此不疲地拐我上床?”
金铃闭上眼睛,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似是在回忆,“嗯……那时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只觉得你比所有人都可怜可爱,想你想得心都要炸开了,想贴着你,拥着你,看你为我不能自已才觉得终于遂了心愿……干嘛这么问?你还不是总缠着我求欢,将心比心,我和你只怕差不多。”
银锁嘻嘻一笑,道:“对呀,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师姐……”
她的话说到一半,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喑哑低沉的声音使她本就娇媚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诱惑,金铃认命地低下头吻住她,却被她推起来一点。
“怎么了?是还要提什么要求吗?”
银锁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稍稍向下耷拉,表情像是困惑,又像是犹豫。几次欲言,却又没说出话来。
金铃心中微沉,垂下眼睑,低声道:“……你有事求我?方才你那样对我,是因为你有事求我?”
是了,她师徒二人都是如此,总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谁也不知他们本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谁也不知到底谁才是顺带的。
“大师姐……”
金铃听她语带哭腔,讶异地抬起头来,见她果然红了眼眶,两颗水滴在眼中越滚越大眼看便要落下来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将那两颗水滴挑了出来,免得将她弄成个小花猫。
她心里瞬间就软了下去,“哭什么呀……你若开口求我,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你呢?”
“大师姐不信我……呜……”
金铃忙乱地在她眼皮上吻着,带出许多咸咸的泪水,间或安抚道:“你别哭啊,我怎地不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