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碎玉跟着陈七寸一直走出了乌堡,祖家人面面相觑,王操琴笑嘻嘻地拱手道:“王某送送各位,请。”
祖悌见王操琴逐客,又觉得今天面子和里子一道丢光,得亏陈七寸几句话,让他还能留一条短裤遮羞,他怫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祖荣只走慢了一步,便听到萧荀放声大笑,他恶狠狠地扭头剜了萧荀一眼,不过萧将军往常是真刀真枪和人拼命的,这等毫无实质性威胁的眼神向来半点不怕,于是笑得更加嚣张了。
向碎玉不在,金铃袖手旁观,此地再无人能够阻止他,祖荣面色由铁青涨成了酱紫色,只见祖悌一拉祖荣的胳膊,低声喝道:“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
金铃淡淡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萧荀心情大好,道:“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有什么不对?”
金铃道:“月满则亏,水盈则溢,祸福相倚,师父已叫你不要再过,你听他的不会错。”
“好吧好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金铃摇摇头,道:“我回去休息了,金大帅也趁早歇息吧。”
萧荀笑道:“我回去收拾行李,看样子祖氏一败涂地,要点脸也不会卷土重来,此事算是解决,我不用再在乌山耽搁了,常来看看我和爹娘。”
金铃道:“自然的。”
次日,萧荀辞别向碎玉,离开乌山,金铃独自送行,只听萧荀一路絮絮叨叨:“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千万别忘了。万万不可说漏嘴,也不可让你师父知道。你要知道合伙骗外人可以,千万莫要对自己人不老实……”
“……那若已经……”
萧荀道:“那就不要说,千万莫要跟你师父说这件事。为兄的身家性命,也在你一张嘴上。说来此事本该杀你们灭口,可惜一来我打不过你,二来爹娘知道了定要伤心。所以李见也不用杀了。”
“……谢义兄手下留情。”
“大帅怎么又要杀我!”
“嗯,不客气。是以你这是记住了?”
“记住了,不可与别人说起此事。”
“出门在外,别这么拼命了。今次没有小胡奴救你,为兄本事不够她大,差点护不住你。现在我也不在,你自己要留心。”
“她不是胡奴……”
“千万不可说出去。”
“是。”
“好好在家养伤。”
“是。”
“多吃点肉,什么伤病都好得快,不会有错。”
“钱我会差人还你的。”
“不用了。”
萧荀不悦道:“王府有钱,还是你乌山有钱。”
金铃据实以告:“想来是乌山。”
萧荀一想,好像果真如此。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乌山边境。萧荀率先上马,挥手远去。
金铃叹了口气,独自一人走回了乌堡。这几日又下了一场雪,金铃披着银锁差人送来的羊皮裘,快步走回了温暖的房间。
她一个人闲下来便是读书习字练武,像是又回到了未曾与银锁相识少年时期。可惜流水向东,逝者如斯,她一抬头,头个反应还是叫那小胡儿靠过来,便知无论如何是回不去了。
事已至此,再责怪谁亦是无用,近来尚且太平,看来那九层垒土的崩塌,就到此为止了。
不知不觉已入春了,一日她去乌堡中给向碎玉请安,正撞见阿七来找她。
阿七跌跌撞撞地冲到她面前,道:“金铃师姐!大师伯请你过去一趟……”
金铃一手扶住他,一手捏住袖子,边走边问:“什么事值得师父让你专门来找我?”
“急、急事……”
金铃道:“好,我先走了,你歇一歇。”
她话音未落,人已在一丈开外,阿七张口欲言,可惜果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铃越跑越远。
金铃进了乌堡,连楼梯也不走了,跑两步蹬在墙上,伸手勾住二楼挑出的屋檐,便翻上了二楼。她借着这冲力,足下点住栏杆,便冲上了三楼。如此一路向上,转眼间便已到了向碎玉房间门外。
“师父,我来了。”
“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见里面人还不少,除开向碎玉与喻黛子二人,王操琴、戴长铗、白胖子和宇文攸四人也在这里,
金铃微有奇怪,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就在她说话间,她又听见有人陆续走过来,不多时,谭老大、张、邵二位军师以及乌山排得上名号的客卿,都已身在此处。
“行主。”
戴长铗上前一步,拱手道:“戴某不客套了,西魏杨忠国奇袭安陆。”
谭老大道:“安陆?!为何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操琴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们虽因魔教势力庞大而退出襄阳,但暗哨还是有几个的,为何会不知道?”
王操琴依旧摇摇头:“不知道。”
白胖子叹道:“多半是暗哨出了问题。”
戴长铗道:“前面的哨岗就像是瞎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判断杨开府应是从南阳出来,绕开柳仲礼围城,急攻安陆,围魏救赵。戴某得悉此事之后,连夜赶回来,不知还来得及否。”
向碎玉抬了抬手,道:“黛子。”
喻黛子亦微微躬身,道:“我从江陵回来,湘东王遣使命柳仲礼往救安陆。”
向碎玉道:“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此时有两件事要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行主请讲!”
向碎玉闭上眼睛,显得十分疲惫,伸手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