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浅笑不语,顺着银锁慢慢下滑,缩进水里。银锁自她后面贴上来,一点一点替她擦洗。两人洗完,便坐在池中,换了个地方发呆,忽然都扭头望着对方,不约而同说道:“我带了吃的。”
银锁扑哧一笑,起身出水,身上水珠飞溅,给阳光串一串,像是抖落了一地的珍珠。金铃忍不住用指尖去接,却落下珍珠公主的嘴唇。
她轻咬下唇,银锁飘然离去,回来时仍是全身光裸,赤着脚踩在短短的草上。
金铃很少这么近地看她的脚,如今看了才知道,这胡儿全身最白的地方还是在脚背上,小巧的脚趾则微微透着点粉红。筋骨撑起皮肉,因此形成了几条凹陷,随着她的脚步一起一伏。青紫色的血管隐隐浮出,引着她看到了精致的足踝。她不由得顺着小腿望上去,却看见了银锁的脸。
银锁俯□瞧着她,满脸戏谑,却仍是没多说话,将手中抱着的衣服全都扔到一旁的草地上,唯留手中两个小包。其中一个正是金铃装干粮的包裹,另一个她也识得,乃是银锁的粮草包。
银锁把包打开放在金铃面前,道:“大师姐自己挑吧。我瞧是我带的好吃一些。大师伯就给你带这,难道他并不知道你的食量吗?”
金铃把手伸向了她刚才觊觎已久的脚踝,拖着银锁下了水。她拿过一个喂到银锁嘴边,道:“千层酥饼,有肉有胡麻,我挺喜欢的。你尝尝,若是爱吃,我改日做几个送到你窗下去。”
银锁嘻嘻一笑,道:“大师姐还记得啊。”
金铃低声道:“跟你有关的事,每一件都记得。”
“唔,好吃,我竟不知有人能把面饼做得这么香,比王府的还好吃……与康叔叔的手艺……各有千秋!”
金铃道:“还有一种甜的,做的时候加冰糖渣进去。烤时糖化,刚出锅时咬下去,糖汁迸溅,香甜之至。”
银锁抗议道:“大师姐为何不带甜的?是不是就没打算给我吃?”
金铃无奈笑道:“冷下来后,糖汁凝固,不及出锅的时候。”
银锁脸上的表情,似是颇为神往,不知是不是在盘算躲在乌山偷东西吃的事情。金铃正要打趣她刚在向碎玉面前杀了人,就敢躲在他眼皮底下捣乱,转念一想这等话题提起来,必定不欢而散,随即作罢。
她站起身,又抱着懒洋洋的金铃出水,抓过斗篷将两人一并裹起来擦干,又把金铃裹进羊皮袍里。
金铃笑道:“才秋天你就穿这么多,也不知是你怕冷,还是我怕冷。”
银锁哼了一声,“我怕你冷。”
金铃笑而不答,倚在银锁身上,踩着脚背,由她带着走回那背风处。两人靠着石头,依偎而坐,金铃指着遥遥云海,道:“可惜不能下山去,乌山现下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满山都是红叶,若是能带你到处逛逛,也很不错。”
银锁轻声道:“以后定然有机会的……”
可她能来乌山的契机,也不过是来杀人,杀了就得赶紧逃走,怎会容她如此惬意地和金铃游山玩水?
她不由得怪起这世道来,可即便如此,也于事情毫无帮助。她倚在金铃身上,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干脆赖在她怀中撒起娇。金铃揉着她微卷的长发,叹道:“若是能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怎么了?”
金铃摇摇头,轻叹一声,望向远方,道:“没什么,想立刻娶你回家罢了。”
银锁嗤笑一声,与她这般静静相拥,再没了动作。耳听时间与流风一道逝去,她也未觉可惜,只道即使就是呆坐着,也是与金铃在一起有意思。
天色渐渐变暗,西天红似火烧,东边则色如紫灰,远处苍青色的山脉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没。银锁推推金铃,道:“生火。”
金铃奇道:“生火做什么?之前不是一样不生火?”
“之前没有机会,现如今有机会,自然是要生的。今年比往常冷,不觉得吗?”
金铃刚要摇头,就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把脚缩进袍子下摆里。银锁站起身,笑道:“我去捡柴,你生火。”
火生起来后,不但将周围照得亮晃晃的,还因为背风之处引起的涡流,缓缓把热气往里卷。周围虽冷,这里却不断升温。金铃又把脚从袍子下摆里伸出来,笑道:“好像有点热了。”
银锁做了个鬼脸:“大师姐还说不生火呢。”
金铃倒不着恼,顺口接道:“拿你当火炉,也是一样的。”
银锁斜眼瞧着她,忽然心头火起,遂甩掉手套,起身过去封住了她的嘴。
金铃只是一愣,随即一手勾住银锁的腰,一手扯开腰带,拽着她的领口拉开去。
高手相争,本应全力以赴,两人往常动手,总是不愿对对方出杀招,怕对方受伤,可于此事却毫无顾忌。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都是打击对方的软肋,叫她越快溃败越显得手段高超,因此此次九凝峰之战,两人对打架不很上心,在床上倒是各显神通。
一战就是半夜,鏖战正酣,金铃忍不住出声提醒:“银锁……风向变了。”
银锁发丝散乱,气息不稳,听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愣道:“风向变了,大师姐可是觉得冷吗?”
金铃摇摇头,道:“……风往那边山吹去的,你小声些,莫叫人从风中听出端倪。”
银锁听罢,恨恨咬住下唇,又觉得何苦和自己过不去,遂张开嘴去咬金铃。
金铃哭笑不得:“我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