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银锁爬起床来洗漱完毕,匆匆吃了几个胡饼垫肚子,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上墙上房顶,一路不停地跑去了南平王府。
康禄赫颇为沮丧,宇文在旁安慰道:“师父亲手做的饼,怎么会难吃?定是影月右使又有急事要做,才没顾上赞扬师父的手艺。”
康禄赫道:“这……这……能耽搁影月吃东西,这事可得急成什么样字?”
宇文赶紧拉过阿曼,道:“阿曼姐姐,你来吃吃,好吃吗?”
阿曼茫然点头:“好吃啊,康旗主怎地这等沮丧?失去味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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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家人大多起得早,清晨在王府中活动的人比下午还要多,角门尤其热闹,一众家丁不停进进出出,以供应府上一天的需求。
人多眼杂好办事,她从两座宅子间的死角走过去,在小郡主的小院子与汤池之间的小花园外翻了进去。她正要偷偷开窗子,窗子自己却开了。
金铃一只手撑着窗子,显然是刚睡起来,头发随便披散在肩上,发尾乱糟糟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冬天温暖被窝的气息。她呆愣愣看着金铃白皙端丽的脸孔,一时忘了说话。
倒是金铃先开口,“外面冷,快进来。”
不知是不是修习了“冰心凝神”的关系,金铃体温比常人要低上一些,夏天自然冰肌玉骨大占便宜,可惜冬天便要全部还回来。虽然只要运功护体,就不至于冻僵,更不会受寒气侵袭而得病,但皮肤的感觉却不会因此减少。和她最是亲近的向碎玉同她练的功夫同出一门,摸起来冰冰冷冷,也同她一样厌恶寒冷的冬天。
因此,她只道人人都和她一样怕冷,清晨露重,一开窗就感觉晨风从江上远远吹着湿气扑来,推己及人,她此时当然是怕银锁冻着,要叫她赶紧进来。
屋里生着炭火,阳光从南边的窗子里透进来,透过白纱暖帐照在地下,已经十分暗淡。金铃的屋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初时,嗅着是焚香的味道,可是呆久了,便觉得其中有一股暖意。这香味银锁不能再熟悉了,就是金铃身上特有的暖香。
她见金铃穿着单衣就爬起来了,跳到屋里随手关了窗子,把金铃推推推推倒在床上。
金铃并没认真反抗,等到四脚朝天倒在床上了,才问道:“怎么一见面就捉弄我?”
银锁不无担心:“你昨天在水池子里就睡着了,现在又穿这么点去吹冷风,不怕冻病了吗?”
金铃木然摇头:“怎会冻病?以前与师父住在山上,不够柴烧水,冬天也只能洗凉水澡,也不见冻病。”
银锁皱着眉头把她裹进被子里。大师姐看起来文文弱弱,自第一眼看到她到现在,已不知道受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伤。
“大师姐给人照顾惯了,自己不懂得顾惜自己,就算你以前壮得很,那也是因为你有内功护体。昨天你看起来像是给大象碾过的一样,万一叫邪气趁虚而入了怎么办?我这么忙,哪来的空闲分心照顾你?”
金铃给她按在床上,眼神无辜,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银锁道:“大师姐休要岔开话题。我们昨天说好了,今天来审问一下你到底怎么回事。”
金铃道:“我没事,已同你讲过,睡过一觉就好了。”
银锁不信,脱下一双手套,拉过金铃的手腕摸了一摸。
金铃见她若有所思,道:“信了吗?”
银锁疑惑道:“似乎已然好上了许多,昨天你还一副重伤的脉象。且困得惊天动地,全然不管我还在旁边,就睡死在水池里。大师姐,你从前很小心的。我花了大力气才让你上了一次当。这次却对人毫不防备,十分反常,你须得老实交代,否则我定然不放过你。”
金铃眨了眨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道:“你怎么不放过我?”
银锁笑道:“大师姐现下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我早有余力把你捉住打一顿屁股。”
金铃听罢,淡淡地笑起来,“我行功完毕,就要睡觉,否则便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正巧遇见义兄找来,非要拉我打一架。”
银锁斥道:“大师姐逞能!既然是这种节骨眼上,怎么还好勇斗狠的?”
金铃似是胸有成竹,道:“捡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
银锁继续斥道:“还输了!”
金铃道:“师父交代我要韬光养晦,不可太过张扬。输给他才能一劳永逸。”
“那你输得如此干脆利落?”
“故意的。”
银锁斜眼看着金铃,心中忖道:我与大师姐几乎须臾不离地生活了半年多,那时她每天都要做早课晚课,内息运行一周天,从不见她有这么疲累的时候,有时甚或练完功就把我拉过去惩治一番,生龙活虎的很,什么时候见过她练完功就要睡觉了?
金铃脸色不变,正儿八经,“总之今天已经好了。”
银锁哼道:“大师姐练功用的什么法子?我怎么就没听过你有这么一个好欺负的时段?若你真的练完功便要睡觉,早就被我趁虚而入揍得半死了,哪还需要和解剑池虚与委蛇,耍个连环计?”
金铃沉默了一会儿,道:“昨天……没对你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银锁眯眼道:“你又不记得了?”
金铃摇头道:“困得很了,不知道哪个是做梦梦到的。”
银锁哼道:“明白了,大师姐做梦的时候对我做了失礼的事情。”
金铃低头道:“我梦见了一个故人,但昨天分明